“休想!”高语晨双眸通红,手枪的方向转到默德非尔那边,“让秦梓慕过来,否则我连你一起杀!”她特意练习了好久的枪法,这么近的距离,她是可以杀掉默德非尔的。
秦梓慕心惊于高语晨的疯狂,到这个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了:“高语晨,你别激动,我过去交换,你放了我爸爸,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在乎能不能离开吗?”从选择了这条路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她太清楚沐御尘的性格,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默德非尔眉梢掠过戾气,在高语晨开枪之前,他掏出别在后腰的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手腕开了一枪,她手里的枪支立刻掉到地上,整个人疼得扭曲。
同一时间,侠姐和七七正好到达黑衣人的身后,成功救下秦爸爸,沐御尘也到了默德非尔旁边,两人缠斗在一起,默德非尔打了个手势,刹那间,枪声四起。
秦梓慕解开秦爸爸身上的绳索,被苏离带着往相对安全的地方退去,狙击枪的红点在不断的移动,现场陷入混战。
七七和侠姐迂回着解决狙击手,苏离坐镇指挥,沐御尘被默德非尔和几个黑衣人缠住,所有人都忽略了躺在地上疼得扭曲的高语晨。
这一枪下去,她的整只手肯定是废了,眼看着秦梓慕带着秦爸爸渐渐往安全的地方撤退,她顾不得往日的尊贵,身体在地上爬行着,像一只蠕动的蚯蚓,挣扎着从雨水打湿的泥土里钻出来。
没有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苏离当机立断,决定先让人把没有战斗力的秦梓慕和秦爸爸送走,秦梓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应允,苏离叫来旁边最近的一个人,匆匆交代几句就加入了战斗。
车子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秦梓慕和秦爸爸在保镖的掩护下艰难的快速的行进。
秦爸爸刚被绑架就被虐了一顿,身体本就不好,这一番折腾,有一步没一步的踩在山路上,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大大的拖慢了速度。
距离车子还有大概二十米的时候,高语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形不稳,左手握着枪,瞄准秦梓慕的后背,秦爸爸摔了一下,正好看到这一幕,来不及多想,他推开秦梓慕,子弹从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高语晨的枪法是默德菲尔亲手教的,她又抱着必须杀了秦梓慕的心思开出这一枪,很显然的,秦爸爸的生命危在旦夕。
“爸爸——”秦梓慕从泥地上爬到秦爸爸身边,扶着他的身子,血液渐渐将她深色的大衣染得暗沉,泪水被冬日的风凝结成最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一声凄厉的叫喊,最先吸引了沐御尘和默德非尔的注意,高语晨还想开出第二枪,沐御尘和默德非尔同时出枪,两枪都搭在她的心脏上,她带着不甘的恨意,倒在冬日的寒风中。
秦梓慕整个人都懵了,双手颤抖的抱着秦爸爸逐渐冰凉的身躯,只会重复一句话:“爸爸……爸爸……”那样的如泣如诉,那样的孤苦无依。
多么相似的场景,几个月前,她也是这么抱着妈妈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消失。
七七和侠姐发了狠,割韭菜似的解决了剩下的人,默德非尔在好几个黑衣人的掩护下坐着直升机撤离。
秦爸爸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秦梓慕跪在地上,脸贴着他的面颊,泪水无声的洗刷着她的脸颊,娇艳的太阳隐进了厚厚的云层里,死寂的气息弥漫荒野,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让她的身影无比萧瑟。
沐御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绞着,紧得他呼吸困难,几分钟以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有他在,一转眼,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最在乎的亲人在他和她的面前失去生命,无用如他,有什么资格说保护她?有什么立场说有他在?
自责如潮水一样淹没沐御尘,他步履沉重的走到秦梓慕身边,听她低低的质问:“你不是说有你吗?”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不声嘶力竭的呐喊,就是这样轻如鸿毛的低语,却让沐御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卡在喉间,阻碍着他的呼吸。
他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她不躲不闪,双眸没有焦距,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他去抱她,她一动不动,长在那儿似的,他一时竟然也没将她抱起来。
她固执的抱着秦爸爸,所有悲伤的痛苦,所有奔溃的情绪,统统汇集在无声流淌的泪水中。
不知是压抑的情绪太强势的攻占脑海,还是凛冽的寒风太灼人的心神,秦梓慕就那样靠着秦爸爸,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