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洛阳,古来六都之一。
洛水河畔,流水潺潺。
北梁乃是中原五国之中,唯一一个以文化和经济还有军事实力并举的国家。
国运绵延,更是长达三百多年。
比之当前最强的大虞,还要多出数十年!
赵定等一行人的使团,还在路上,但赵崇远写给梁皇萧道成的国书却已经通过驿站加急送到了北梁的都城洛阳。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并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但如今南陈一朝兵变,北梁七皇子谋反失败,近百名文武官员从北梁朝堂体系内被剔除,全家老小好吃好喝的送回大虞之后。
整个北梁朝堂的气氛就显得诡异了起来。
此刻北梁皇宫,长春殿内。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文武百官恭立,气氛格外的安静。
唯有偶尔传出的咳嗽声,时不时的在大殿里面响起。
九龙台阶后,金阙之上。
老态龙钟的北梁皇帝萧道成,像是一个酣睡的老雄师一般,侧卧在龙椅上,黑色的龙袍,顺着龙椅垂落而下,身旁两名姿色上佳的宫女,小心的伺候着。
可即便如此,依旧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再配合上那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模样。
给所有人都有种,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般的感觉。
可偏偏即便如此,在场的一众北梁官员却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眼神都不敢多瞥一眼。
因为,紫落宫的血到现在都还没干呢。
萧道成的身旁,一名年纪同样极为苍老,须发皆白的老太监,端着一卷奏折,俯身在萧道成的耳边小声的读着奏折上的内容。
听着这老太监的读着奏折上的内容。
萧道成老态龙钟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哈哈...咳咳咳....哈哈...咳咳咳...哈。”
到了最后,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听得满朝文武更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言。
萧道成一把扯过身旁娇柔的侍女,满是老年斑的手掌在侍女娇柔的脸蛋上用力的揉捏,但整个人却如同一个年老的雄狮一般,猛然从皇位上坐起,望向下面的满朝文武,浑浊的眸光之中,透露着一缕精光,更带着一股长久以来所积攒下来的威压。
如此之下,吓得满朝文武更是不敢抬头看去。
气氛也凝滞的有些可怕。
落针可闻!
“不说话,为何都不说话?怎么你们之中,还有心向大虞之人,站出来,给朕看看,让朕看看那些人吃着我大梁的皇粮,干着背离我大梁之事。”
萧道成的声音极为的沙哑,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暮气,可在这暮气之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
执掌大虞朝堂五十载,论在位时间,周遭列国之最。
尤其是在强势诛杀七皇子萧景玄的叛乱,赐其毒酒一杯之后,权势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此刻随着萧道成的开口。
在场的文武大臣更是不敢多说一言。
一个个眼神警惕的看着左右。
似乎在这朝堂之上,没有哪个人能够足够让他们放心。
人人自危!
“熙园..咳咳咳...”
萧道成从身上取出手帕,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身旁的侍女赶紧尝试去拍萧道成的后背,却被萧道成一把打开,吓得赶紧站起身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而萧道成却看都没看其一眼。
只是抬起头,看着已经从下方文武队列之中,走出的那名和他一样须发洁白的老者,沙哑着嗓音道:“找些人安排一下,赵乾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应该就要到我洛阳。
此事你负责接待吧。”
声音虽然平静,也极为的沙哑和苍老,但落在这空旷寂寥的长春宫内,却丝毫不下于平地惊雷!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金阙之上的萧道成,眼神之中带着炽烈,带着惊喜,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尤其是七皇子被赐毒酒,其他几位皇子被幽禁,近百名官员全家老小被送回大虞之后,更是如此。
就是那名被萧道成称之为熙园的老者此刻都声音颤抖的看着萧道成:“陛下,赵乾的人答应了?”
萧道成闻言,苍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接过老太监手里的类似于奏折模样的国书,高举在手中,望向下方,小道:“此乃赵乾国主给朕亲笔写的国书,他们不仅答应我大梁联姻之事,而且已经谴派使团从应天出发,不日便会抵达我大梁境内。
而且乾皇为表诚意,还开放了对我们马匹交易的限制!”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整个北梁朝堂上,满朝文武脸上无不露出惊容,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中原五国,四国与漠北接壤。
唯独他们北梁与漠北并无接壤。
虽因为不与漠北接壤,而让他们自古以来便无漠北异族冬季南下侵扰之苦,但却也让他们北梁自古以来便在优质的马匹资源上远低于周遭列国。
唯有在步兵和铁器冶炼之上有独到之处,方才有了立足之地。
但即便如此,却也仅仅只能自保而已。
无力外拓。
如今大乾居然对他们开放了战马的贸易限制,这个真的是.
反应过来之后,文武百官纷纷面露喜色,齐声向着萧道成恭贺道:“恭喜陛下,天佑我大梁!”
南陈兵变,元氏一族没灭族,若说最慌的那自然是他们北梁。
春江水暖鸭先知。
越是和大虞走得越近,越是明白这一代大虞国主是有着何等的抱负。
主导南陈兵变只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就是吞并他们北梁,只可惜失败了而已。
可如今一旦有了战马,凭借着北梁铁器冶炼方面以及战甲铸造方面的优势,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强大的骑兵!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算是彻底有了自保之力。
不过惊喜归惊喜,冷静下来之后,北梁朝臣们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那位名为熙园的老者身旁,一名中年男子眼神微动,走上前躬身问道:“陛下,乾皇为何如此慷慨?莫不是其中有诈?”
这不仅是他的疑惑,更是整个北梁朝堂其他大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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