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手上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他要配合着老人家的速度向楼下走。
而那老太太虽然满头银发,腿脚也不太好,但是腰板却挺的笔直,脸上虽然有了深深的皱纹,却也依然能透过数十年的岁月,窥到她年轻时的风姿容貌:那肯定是个很有气质的大美人。
时间磨去了她的健康和容貌,却磨不掉她的风骨和经历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雍雅气质,时间会让她苍老,但也会让她拥有另一种生命力。
这正是杨雪梅。
杨雪梅戴着一副金丝边的老花镜,在侄孙杨景行的搀扶下走下了二楼。
“这就是杨雪梅老师。”盛齐修给柳定卿轻声介绍,“旁边是她的侄孙杨景行,是京都戏曲学院的大三学生……你怎么了?”
盛齐修一低头,就看见柳定卿的眼眶变得红通通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他心里有些慌,赶紧问,“你哪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咱们就先走,没关系的。”
“不是,我没事。”
柳定卿赶紧擦了下泪水,她就是有点激动。
从几十年前喜连川解散后,她就再也没和戏班子里的人们见过面,这期间相隔了数十年,再次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她心里难免有些感慨和感动。
“你刚才说那是她的侄孙,那她的孙子呢?”
见柳定卿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盛齐修才继续道,“杨雪梅老师没有孙子,她的先生在和她结婚没几年就过世了,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改嫁,所以她膝下并没有孩子。杨雪梅的哥哥担心没人会照顾她的晚年,于是在杨景行很小的时候,就三天两头的把他往杨雪梅老师这边送,让她帮着照料。”
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倒也给杨雪梅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杨雪梅更是将杨景行视为己出,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都悉心传授给了他。
俩人谈话间,宴席已经全都摆上了,杨雪梅坐在座位中间,提高声音对周围的宾客道,“我这没那么多规矩,大家随意就好,该吃吃,该说说!”
杨景行将宾客带来的寿礼收好,随后面带笑容安排着宾客入座。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寿礼给杨景行。”
闻言,柳定卿眼疾手快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等我一下,我也去。”
盛齐修看了一眼包装盒上写着的字,下意识的提醒,“杨雪梅老师好像不太能吃辣。”
“她能吃。”柳定卿确信的道,“她祖籍在南方,平时很能吃辣的,她也很喜欢生吃红辣椒。”
柳定卿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在戏班子里时,杨雪梅总是会往兜里藏一口袋的脆生生的红辣椒,还经常练着练着功,就偷偷的掏出一两个红辣椒放嘴里嚼起来。
她自己偷吃不行,还一定要让柳定卿也尝尝红辣椒,于是便又从院子里翻跟头翻到西厢房,往正在练劈叉的柳定卿嘴里塞一个红辣椒。柳定卿那时候还小,不如杨雪梅能吃辣,往往会被辣的脸红脖子粗,而杨雪梅则就在一旁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喂她喝水解辣。
那是她们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而盛齐修虽然奇怪柳定卿为什么会知道杨雪梅的饮食喜好,但他也没有多问。
柳定卿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这时,送寿礼的人群中似乎是有人注意到了柳定卿手里装着红辣椒的朴素盒子,绷不住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别人要么是名画古董,要么是金银财宝,谁送这么寒酸的破烂啊?这破玩意儿我家狗都不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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