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盈盈一拜,也不待夜君墨回答,径自娓娓道来,“李高朝仗着朝中有人,无视纲纪礼法,
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为所欲为,我泱泱淄川,岂能任其危害百姓,扰乱帝都秩序。
君澜恳请王爷严肃处理此事,清除毒瘤,还我朗清帝都!”
夜君墨阖寂不语,深邃幽黑的双眸凝睇在顾璟岚身上,毫无温度,
顾璟岚迎上他的目光,眼波流转间,一派的不卑不亢,坦荡磊落。
夜君墨眼尾微微勾起,眼底闪过无色幽光,似冰冷,似讥诮,暗哑的声音自他犀薄的唇间吐出几字,
“哦,竟有这等事?”讶异的语调,不无气愤,乍听上去,着实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王爷。
顾璟岚款款起身,眉宇沉静,不容置疑,“臣妾亲身经历,岂能有假!”
她目不转睛看着夜君墨,目光专注有神,脸上漂浮着一抹纯粹的欢喜,
“王爷偏爱玄衣,素日墨衣加身,臣妾寻思着为王爷做几件色彩明丽的衣衫。”
为他制衫?
真是好借口!
夜君墨面无表情的脸上,薄怒渐渐升起,凤眸深处的黑沉,愈发的浓厚深邃,如含雷霆炬电,
似要一眼望进顾璟岚的心底,将她看穿一般。
好个大反派,碰到闻人星嫣,眸光如水立刻绕指柔,可对上她,各种释放威压,
这要是胆小怕事的,早被吓得胆战心惊,昏厥倒地了。
思绪飞扬,顾璟岚毫不避闪,“臣妾欢欢喜喜的出门为王爷挑制衣衫,谁知遇到这李氏狂徒,
口出妄言,竟纵家丁将臣妾强行掳走!”她胸口连绵起伏,十分的愤怒不平。
深深吸了口气,顾璟岚继续说道,“若非小凳子随身护驾,臣妾,臣妾!”
说到此处,竟有几分哽咽,几分惶恐,那望着夜君墨的眸光,更是专注柔波,深情似水,
仿佛,正在看着最亲昵的爱人,又仿佛,殷殷期盼爱人的庇护卵翼。
周围站着的一众衙役,听到这里,也是一脸愤慨怒色,愤愤目光钉在李高朝身上,
恨不得即刻将他压解入狱,严刑伺候。
李高朝一袭华衣锦服,挣扎撕扯间,头上的玉冠落在地上,明珠镶嵌期间,印上明亮的天色,明珠晔晔生光。
只是冠帽,已是如此富饶奢侈,不知情的衙役纷纷暗自揣测,朝中并无李姓大官,李高朝身后的权臣,究竟是谁。
程子彦,这位心若明庭的人物,时而看看面色难堪,几次想要张口阻止顾璟岚,却又生生停止动作的裴少卿,
又看看满眼只为墨王波动的顾璟岚,直叹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多少无辜女子受他迫害,多少家庭因他支离破碎,百姓惧他身后权臣,敢怒不敢言,天子脚下,”
“朗朗帝都,岂能容他为非作歹,祸国殃民!”清亮的女音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
顾璟岚看着眼前挺拔颀长的夜君墨,他紧抿着唇,眸色深沉,眼如点漆,根本无法让人看不出思绪。
良久,他勾着唇,弯出一抹残忍冷冽的弧度,“锦都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