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县尉的,有买巡检、捕头的;有的没有实差,虚职也是文、武序列八品、九品承宣郎、保义郎、仁勇校尉、御侮校尉一类虚衔。
官诰就是身份的标志,掏钱买来了谁也不愿藏着掖着,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挂在脖子上显摆显摆。亮了身份,当然就要求与身份相称的地位,就要摆显示地位的架子,就要耍显示地位的威风。
有的过去不是官,现在是个官;有的过去是小官,现在大了点;有的按实差是下属,按虚职是上司;有的按现职是低品级,按预备职是高品级……实职、虚职、现职、预备职、兼职、文职、武职、中央职、地方职,顺穿横绕,遇见具体问题,就是干了几十年吏部尚书的老官掰着指头计算半天,也还是难以掰扯清白上下关系,日常生活中当然是乱成一团麻。
“老子是七品级别,你娃子才是个从九品,凭什么瞪眼训斥?”
“老子是正七品,你娃子是从八品,你得给我磕头才对!”
“我草,这赏怎么发的?我从六品还没一个不在品的节级高!”
“你那的,谁扛云梯,老子是从八品衔!”
“滚一边去,没个上下!老子七品官还没盛饭,你挤什么?饿死鬼脱生的吗?”
……
每顿吃饭,每次出战,下边一片嚷嚷,论级别,争待遇,排官职就得老半天;打饭时谁先谁后,更是吵得鸡飞狗跳;到了战场上,当然是谁官小谁冲锋在前。官越小身份地位越低、生活待遇越低,谁个真心出力?
李守贞率众官兵一次次突围,一次次残败,官诰便越来越不值钱。李守贞见军中无粮,将官诰不断降价,直降到跳楼价知府百斤米,知县二十斤米,县丞、主簿、县尉、判官、巡检一类副县级的五斤米,还是买的人越来越稀。
又过了月余,军中马匹已快杀光,李守贞只能大量印刷官诰,强行推销官职。众官兵四处奔走,见院就进,翻箱倒柜,地挖三尺,搜到能吃的便一律用官诰换走。
粮食越来越珍贵,官诰越来越不值钱。到了后期,许多人饿得实在受不了,便用手中官诰换吃的,开始还有人占便宜,到了后来,知府三升米,县令面两瓢也没人交易;往下的县尉、主簿一类佐杂官更是打折再打折,连一棵白菜、半块窝头也难以换到。
军粮断炊,胆小的饿死,胆大的便食人肉度日。李守贞喜吃人的肝胆,以为滋补延寿,便传令将士,沿街掠杀老幼妇孺充作军粮。
吃人肉原本只是暗中个别人所为,太上皇开了这口,便成了大秦朝廷命令,公开政务。
先是军队掠杀百姓,将死人论斤分秤,分与将士;百姓吃完了,便吃小官,买地方官官诰的官们首当其冲。那些饿极了的将士只要在街上找到人,不论是知府,还是县令,只要身上有肉,抓住就当鸡杀。可怜那些倾其家中所有买得大秦预备知府、县令、县丞、主薄、巡检、县尉一类地方官的富户们,官诰揣在怀里还没暖热,便连身体一起又贡献给大秦作了军需。
官多作乱,粮草不济,军心涣散,李守贞破不了郭威长围;吴、蜀、契丹等外援见他胜利无望,有的嘴上仍还支持,却不再行动;有的干脆食言,拒绝支援。
李守贞内外交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天,李守贞正急得团团乱转,手下新任丞相娄能说道:“启秉太上,臣有一计!不需厮杀,便能解围!”
“有屁快放!”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绝境中的封后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