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怕是这孟氏领着苏蜜蜜去站便宜,却让苏依依碰了个正着,这才是这件事情的真相。
还别说,苏鸿晖真是熟悉这对母女的性子,只是凭苏蜜蜜几句话,便将这事情猜测出了**分,即便有些小疏漏,也是因为苏鸿晖还是觉得苏蜜蜜是个好孩子,而将这些过错都推到了孟氏身上,丝毫没有想到苏蜜蜜已经被孟氏教养的离大家闺秀的标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
苏蜜蜜见苏鸿晖半晌没有反应,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也不是苏蜜蜜故意装委屈,而是苏蜜蜜真心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丝毫没有意识到是因为她自己的处事方法有问题,才会有了这样的待遇。
苏鸿晖瞧着苏蜜蜜的样子,沉吟片刻,便让坎儿取过了披风,领着苏蜜蜜快步走出了书房。
苏蜜蜜只当苏鸿晖要为自己去出气,眼中的泪花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嘴角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亦步亦趋的跟着苏鸿晖往内院走去。
可是刚走了一会儿,苏蜜蜜便感觉出了不对,因为苏鸿晖并没有往芙蓉苑的方向走去,反而来到了孟氏所在的正院。
苏鸿晖刚走进正院,便沉声让坎儿上去通传,秋嬷嬷瞧见苏鸿晖和苏蜜蜜同来,心里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忙进了门和孟氏低语了几句。
孟氏急忙迎出门,只瞧见苏蜜蜜一脸笑容,苏鸿晖隐忍的样子,心里头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福身一礼,柔声说道:“妾身给老爷请安!”
“安,我还能安么!你和蜜姐儿今日回了一趟娘家,这才刚刚回来,便闹到了前院书房里头,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到外面去,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出门,你若是不能好好教导蜜姐儿,我自会请来教养嬷嬷管教!”苏鸿晖双眉竖起,沉声说道。
说完,苏鸿晖就一甩袖子往外头走去。
苏蜜蜜哪想到父亲过来,只是对着母亲发了一通脾气就往外走,一把扯住了苏鸿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道:“父亲,明明是因为三妹妹不敬我和母亲,您怎么却来骂母亲呢!”
苏鸿晖身为当家的大老爷,居然被自己女儿质问,这火气怎么压得下去。
“孟氏,你身为当家主母,若是不能关好自己的女儿,以后就别怪爷不给你脸面了!”苏鸿晖再一次回头,厉声说道。
而这次苏鸿晖转身的时候,特地扯回了自己的袖子,一摆袖子便直接往外头走去。
苏蜜蜜见苏鸿晖不但没有为自己出气,反而还更加疾言厉色的吼了母亲,有些怕怕的缩了缩脖子,一直瞧着苏鸿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这才上前扶住了孟氏,有些奇怪的问道:“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
“唉,这些事本来母亲并不想告诉你,可是如今看来,这些事情是瞒不住了,你随我回房间,我慢慢说给你听!”孟氏长叹了一声,说道。
苏蜜蜜摸不到头脑,但是瞧着孟氏那一脸死灰的样子,也就好奇起了母亲嘴里的事情是什么。
孟氏领着苏蜜蜜回了正房,直接走到了东次间,坐在了临窗的榻上,让秋嬷嬷守住了门口,轻声说道:“蜜蜜,之前母亲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一方面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一方面也是怕你心里头有傲气,有些接受不了。
想必这些年,你也瞧见了你外曾祖母家是个什么样子,母亲就是出身这样一个家世,虽然家里算得上耕读之家,但是却并没有多少积蓄。
而你平日里的吃用穿戴,不说是比得上皇亲贵胄家的姑娘,但也绝对比得上那些王公贵族家的贵女们,这些都是母亲供养不起的,即便是你父亲一族,也没有这样的底蕴。
这一切都是苏依依的生母秦氏的嫁妆,包括前些年你去过的那些铺子,那都是秦氏的陪嫁,只是因为苏依依年幼,秦氏一族又都获了罪,无人能打理秦氏的嫁妆,所以这些东西才交到了母亲手里。
你是母亲的女儿,你自小就生得可爱,母亲想给你最好的,便将秦氏嫁妆里的好东西,一件件的送到你那里,又担心你接受不了用一个姨娘嫁妆的事实,所以便将那些东西都说成了母亲的嫁妆。
原本母亲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可是没有想到这次秦家居然复起了,连原本那些能填补给你的东西,也不知道被哪个恶贼都偷了去,如今你父亲为了这个事情正闹了我,你也该多多忍耐才是!”
苏蜜蜜傻乎乎的愣了神,瞧着孟氏,缓声说道:“那那套沉香木的家具呢!”
“那些也都是秦家的,现在也都丢失了,而且你父亲还交代我将之前挪用的东西都还回来,这也是你父亲一直对我很是不爽的原因,原本母亲并不想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你,可是母亲觉得你也大了,应该懂事了。
正好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要怪母亲,母亲也是无可奈何了!”孟氏说完,两行清泪就滑过了腮边,落在了衣襟上。
苏蜜蜜不是不知道母亲的家世不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用的那些东西,居然都是秦家的,原本那些小丫鬟们嚼舌头,她还觉得是那些小丫头有意给母亲脸上抹黑,却从来没有想过母亲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让她在苏依依面前抬不起头来。
一想到今天,苏蜜蜜居然在店铺的持有人眼前,卖弄着属于苏依依的铺子,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苏蜜蜜便想拍死自己,更恨孟氏为什么不早些告诉自己,也不至于让自己丢了那么大的脸面。
苏蜜蜜从知道这吃穿用度都是来自秦氏的嫁妆以来,从来没有想过她母亲承受的压力,只想着她丢的面子,不得不说这孟氏教育子女,还真是很失败呢。
孟氏见苏蜜蜜垂头不语,只当苏蜜蜜再烦心以后的生活,忙说道:“蜜蜜,你不必担心,虽然母亲的嫁妆不多,但是这些年也在库里头找出了不少好东西,保证不会让你未来的嫁妆寒酸的,只是那些秦氏的东西,这些日子怕是要搬回来了,不然秦家那边交代不过去阿!”
“我不,那些都是我的,是母亲给了我的,我不要还回来,那都是我的!”苏蜜蜜有些失神的惊叫着。
孟氏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去。
苏蜜蜜却并没有顾忌孟氏的心情,反而是站起身来,说道:“那些东西都是母亲给了我的,那便是我的,并不是秦氏的,我不会将我的东西拿出来的,母亲还是另外想办法吧,蜜蜜身子有些不适,便不在这打扰母亲了,母亲您还是早些歇歇吧!”
说完,苏蜜蜜就一溜小跑的回了院子,将那一件件当年母亲送给她的上等羊脂玉、翡翠的摆件,让丫鬟收拾了起来,锁到了西厢房里,又将那些值钱的东西登记造册,将钥匙放在了妆匣的最底层,把妆匣摆在了床里面,这才抱着妆匣上了床。
原本摆放整齐的多宝格,空荡荡的一片,让优雅别致的房间,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房间,而在瞧着苏蜜蜜那仿佛守财奴一般的样子,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往日的白莲花气质。
再说孟氏,瞧着苏蜜蜜那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这心里头说不出的伤心。
秋嬷嬷几经劝说,孟氏也是一脸恹恹的样子,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院子里的丫鬟们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走路的声音都轻了几分,仿佛一只只游走在深夜里的猫儿一般。
正在孟氏发呆,秋嬷嬷烦恼的时候,坎儿拿着一本册子,笑吟吟的走进了正院。
小丫鬟轻手轻脚的叩响了正房的房门,轻声禀告着。
孟氏对着秋嬷嬷点了点头,秋嬷嬷忙走出了正房,引着坎儿来到了孟氏跟前。
坎儿扫了扫袖子,拱手一礼,说道:“奴才见过夫人,老爷让奴才来给夫人送样东西!”
说着,便从袖笼里取出了一本大红色洒金缎面封皮的册子,交到了秋嬷嬷的手里头。
秋嬷嬷接过来的时候,扫了一眼,脸色立马一变,忙递到了孟氏跟前,孟氏一见,便觉得眼前一黑,强撑力气,让秋嬷嬷送坎儿出了门,便直接歪在了榻上,无声的哭了出来。
那册子上写着四个瘦金体的墨字——嫁妆单子,右下角写着几个簪花小字——秦氏玉容,乙亥年八月。
这正是当年秦氏进门时候的嫁妆单子,原本是一式三份的,而这熟悉的瘦金体墨字,很明显是苏家大老爷苏鸿晖的手笔,想必是担心原本送到孟氏这里,会被孟氏直接烧了毁了,让秦家手里头的嫁妆单子,成为了死无对证的东西。
孟氏一方面怨恨苏鸿晖明知道那些东西都已经不见了,却并不想着帮衬自己,反而将这册子送到自己这里,一方面又觉得苏鸿晖是刻意摘清自己,满心都是怒火,但是这个时候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交代秋嬷嬷对照着册子,将她送给苏蜜蜜那的东西勾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