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皇上这一调发,其中还有的是文章。www.Pinwenba.com
不过琢磨这些心思的大多只是京中权贵,边外军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大家看的是本事,认得是谁打得胜仗多。陆之冉初来军中之时很是被些许老将瞧不入眼,细皮嫩肉一张秀气脸蛋,一看便是京里滋润日子过惯了的半大娃娃,哪能吃得了这边外的苦,加上那一副总是波澜不惊的生硬神情,主动与他相交的将领少之又少。可偏生叶廷恭对此人似乎颇为器重,时时到他军中观探练兵,入夜还常唤他去帐中研习兵法商讨计策。
轩成自上次在叶廷恭手中大败之后元气已伤,加上乐正飞被当今禄王爷手刃,如今已是难成气候,但是这一年多来,些许骚扰还是时常有之,轩成骑兵凭着马壮人悍和游散偷袭,倒也让边军时有头痛,大大小小的仗竟也打了十余场。而陆之冉,领兵上阵的第一场仗便赢得干脆漂亮,带着一千精兵,神不知鬼不觉地直袭轩成一处分队驻营,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竟未折一兵一卒,至此之后就着陆之冉领兵的路子,叶廷恭每每遣他为先锋,亦是屡立新功。渐渐军中兵将们也佩服起来,才知这新来的陆将军原在十二卫时便是厉害人物,虽是神色常淡,上阵时却是绝不含糊;而且由于十二卫各司领办案之时常常需要亲力而为,陆之冉将此作风带至边关,战事起时总是一马当先与将士同进同退。
这一回,楼沟突现轩成骑兵进犯,守城驻军本就不多加之又是突袭,当下死伤颇重,而当地百姓突遭抢掠四下逃散,倒让轩成军轻而易举地占驻下来。轩成这一年多来缺兵少将,因而多是游战抢掠,像这般掠城驻军倒是头一回,叶廷恭收到急报当下便判断轩成这是意在反扑等待援兵,打算以楼沟为缺口再次打通入关通道,此事可大可小,这一小股骑兵并不难收拾,但关键就在速战速决,若待得援军抵达,事态便要严重起来了。
升帐议事,谁料未待大家琢磨完这一仗利害,陆之冉已经长身而起请命领兵先行。
从这段时日的战绩来看,陆之冉行军轻快擅循要害,倒是合适人选。
比之先前数次的一口应允,叶廷恭这回难得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升帐议事,谁料未待大家琢磨完这一仗利害,陆之冉已经长身而起请命领兵先行。
但今天,叶廷恭看着西北方向飞扬的黄沙,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后悔。
入夜,北风疾疾呼啸,边关的夜总是有一种让人觉得寂寥荒漠的静,叶廷恭将阅过的军报搁到一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除了外袍躺上床,翻过身吹熄了烛火。
刚刚闭上眼,却听帐外一阵脚步嘈杂,叶廷恭眉间一跳倏地翻身而起火速穿起外袍,听得外面护卫报道:“将军,苏将军求……”
话音未尽,苏迎已经一撩帐帘大步奔了进来,带入一阵冰冷寒风。
叶廷恭连忙挑起烛火,这苏迎是跟了他近十年的心腹,如此不知规矩地鲁莽闯进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将军!”苏迎奔到近前单膝跪下,道:“楼沟先锋军出事了!”
叶廷恭心跳几乎一瞬停住,到底经年的征战淬就了强硬神经,略略稳了稳心神,一边扶起苏迎,道:“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属下刚刚收到的急报,”苏迎缓过一口气,续道,“前日先锋军与轩成第三次接战,本意是趁着轩成两战连败气势大损且无可休整连夜奇袭,开战时也一路攻无不克,一个多时辰便将大半个城占回来了,但那轩成军眼见抵御不得,便卯了狠劲拼杀,将积屯的刀刃箭矢用了个干净,冲在最先的军士伤损好些,陆将军亦在混战之时右肩中箭。”
“中箭?”叶廷恭皱起眉来。从军遇战负伤在所难免,普通箭伤若是未伤及要害,基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而苏迎会如此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这一箭怕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