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肃眼中狠光尽露,灌力右腿用力压了下去。
汪云崇半身借着插入杜瑞山心口的那柄剑撑着,左臂仍旧顽力格住,却已不住颤抖。
“汪兄!”石壁转角叶廷恭杀得满面血污疾奔而来,身后紧追着三名轩成兵士,眼见云肃与汪云崇正自僵持,顾不得身后追兵,短戟一竖就向云肃刺去。云肃听得背后风声,转过身来一晃躲过戟尖,叶廷恭却回招不及,背后被一个轩成兵一刀划开一条血口。
叶廷恭咬牙回身一剑穿胸结果一个轩成兵,再“当当”两下挡开对方攻势,急退数步挡在汪云崇身侧,飞速问了一句:“还撑得住么?”
汪云崇连回他的力气也没有,强力抑制住脑中眩晕,向叶廷恭点了点头。
叶廷恭见他面色惨白,左臂伤口尚在不断流血,显然非常不妙,却也无暇顾及,见又有三个轩成兵抢奔过来护住云肃,而云肃却取了其中一个兵刃又扑了上来,眉心一皱,短戟急转攻了回去。
汪云崇后背靠上石壁,撕下衣衫一角扎住汩汩流血的左臂,系紧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一拉,强烈的痛感暂时压过了脑中昏眩,抬眼看去,叶廷恭正在云肃和十余轩成兵的包围下拼血厮杀,只这片刻,周身便溅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但很显然,单凭叶廷恭一人无法久撑。
不远处传来奔腾马蹄,蹄声齐整单一,只有一骑,定是乐正飞无疑。
汪云崇闭上眼睛,调起周身可能聚起的所有真气,暗暗在体内循复轮转。
蹄声越来越近,轩成兵士的惨叫和叶廷恭被刺伤的阵阵闷哼在耳边回绕,血腥的气息直冲鼻尖。
无法理会叶廷恭到底被伤了几剑,无法理会越来越多的冲杀声到底来自多少轩成兵士,汪云崇缓缓蓄着丹田中升起一小股热气,掌心上翻。
如果此番不搏,莫说是自己,连带叶廷恭也会葬身此处。
马蹄一个响踏,转过石壁转角,汪云崇睁开眼,便见乐正飞一骑雄踏,怒驰而来。
轩成人能骑擅射,乐正飞更为个中翘楚,如此窄小平路,所有人到此都弃了马匹平步应战,唯有他敢纵马狂驰铁骑怒踏。
叶廷恭看着那高头黑骑疾驰而来,血战一路的眼中也染上一丝惊怖。
别人兴许不晓,他在边关征战如此多年,深知乐正飞骑术之精。此时他与汪云崇两人已被迫至绝路,气短力竭,若被乐正飞这匹黑骑冲入战圈赶到面前,不是被怒蹄踢下悬崖,就是被黑骑撂倒,再由轩成兵士乱刀砍伐。
马蹄带起的阵风已然当先袭到面前,叶廷恭征杀战场数年,生死早已抛诸脑后,此际背脊一挺,反倒横生一股豪气,厉喝一声,正欲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却觉后背一只手在他肩上一拍,道:“叶兄,借个力!”
来不及去想汪云崇到底是何打算,短戟挡开云肃横削一刀,趁势刺穿一人咽喉,身子一沉,稳然扎起个马步。
汪云崇双足在石壁上一点,横空纵起,再借叶廷恭左肩一踏,凌空一个翻跃,竟直取疾奔而来的乐正飞。
乐正飞未料汪云崇竟会腾空直扑而来,举起腰间佩刀便砍,却被汪云崇自上而下一个旋踢佩刀脱手,落到马鞍上一拳横砸而去。
那马正狂奔间,陡然背上被这么一踩,大大受惊,前蹄扬起一半就欲甩开鞍上两人。
乐正飞正格住了汪云崇那一拳,回掌侧削,与汪云崇两人卯上全力近身厮打,却被那坐骑猛得一震,连忙抽出一只手去勒缰绳,却被汪云崇转身当先拉住,往相反方向狠狠一扯,同时重重一拳砸中他小腹。
乐正飞眼中惊惧急剧放大:“汪云崇你!”话未说完,那马一声长嘶马头急转,汪云崇揪住缰绳正欲再拉,乐正飞却已稳住身子一拳也飞了过来,正打中他侧颊,汪云崇眼前一片眩昏,那马猛然一跃,朦胧中见乐正飞又是一拳横来,咬紧牙根,自靴中拔出一柄短剑,不顾乐正飞拳风,凭着直觉一剑刺入。
滚烫的鲜血溅上脸颊,汪云崇这才自昏晕中找回一丝清明,见那匕首已深没入乐正飞胁下,刚想送出一口气,那坐骑却跃落而下,因乐正飞中剑向后倾倒重心急偏,后蹄一空,整个马身疾速向悬崖下倾倒。
一把拔出短剑,被毒性侵入的身体已经失去最机敏的反应,尚不及跳脱,“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马带着崖边石块坠下悬崖。
此隙变故一息之间,两方都未料到汪云崇与乐正飞会一起掉下崖去,漆黑夜幕中崖边深黑一片,竟让两方人马一齐惊住。
“汪兄!”叶廷恭当先回神过来,一时惊恐交加,狂喝一声就往前冲,却觉面前一寒,云肃的刀锋已经递到面前,叶廷恭心中顿时怒气滔天,再不管身后多少轩成兵,短戟一路疾挥,当当当挡掉云肃几刀,发了狠地运力直刺,迫得云肃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