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纤细腰身的手微微一紧,汪云崇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一阵胡乱的猛力敲门:“崇哥、崇哥!”
床上两人几乎一齐一跃而起,因这着急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薛骏。
一把拉开房门,但见薛骏满脸是汗,显是一路奋力赶来,脚步尚来不及站稳,便道:“崇哥,宫里进了刺客!”
“刺客?!”汪云崇回身去取外袍,一边手脚迅速地披衣系带,一边道:“希、弦和之冉呢?”
“都进宫去了,却还寻不到刺客人影。”薛骏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道:“刺客直截摸进了九华宫,所幸叶将军当时正从太后宫中回来,路经九华宫正巧瞥见掠过人影直接闯入九华宫护驾。”
“人呢?”汪云崇衣袍穿毕,拉了薛骏就往外走。
“那刺客武功奇高,叶将军跟他交了手,竟敌之不过,希、弦已先入宫分护九华宫和长庆宫,之冉去追了,却也寻不到。”
汪云崇疾走的脚步一顿,事发突然且刺客来势这般凶狠,皇上和叶廷恭却居然都没着人来唤自己,而是直接先找了韩承希和董之弦。
“你来找我,是皇上的意思么?”汪云崇回头看着薛骏,道。
薛骏一愕,却猛然怔住。降此刺客不住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来找汪云崇,但是,皇上的确不曾发过此令。
这等反应已是答案,汪云崇啐了一句:“混蛋!”却不知是在骂谁,转头又疾步向门口走去。
接过仆从递过的马缰,正欲翻身上马,却猛然被一把扯了住。
能一只手扯住汪云崇的人,这天底下并无几个。
汪云崇回过头,果见南叠枫瞪着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皱眉道:“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这么多,刚好个起头,想找死?”
轻叹一口气,执拗地脱开他的桎梏翻身上马,却在那人未及发怒之前,一伸手将他也拉到马背上搂在身前,道:“一起走罢。”
本应寂静的深宫被笼火映照得有如白昼,兵刃齐甲的禁军与十二卫卫军神色凝重地来回奔巡,一片噪乱。
汪云崇拉着南叠枫一路奔进了九华宫,殿门外偶有想阻拦的,却见了这二人脸色,到底未敢出手。
九华宫内亦是烛火通明,最里进一室内,金丝锦缎的软椅上云端斜坐着,一只手支着侧颊,意态虽是懒散,眉间却隐隐皱了起来,显然对这半天没有进展的搜寻已然不满。
董之弦侍立在一侧,长剑早已脱了鞘,剑身明晃晃地映着殿内的烛火,剑尖却是凝止不动的,已是真气凝注以备随时出手。除了董之弦之外还有他带来的三个卫军,正在殿内角落处仔细搜索,探查这刺客是否有留下蛛丝马迹。
汪云崇直直走到云端对面,拉过手边一张软椅就着对首就这么坐了下来,道:“没想到皇上竟跟臣弟如此见外。”
云端抬起眼看着汪云崇半晌,眼神稍稍一移,却落在了南叠枫身上,略略直了直身子,道:“小小刺客竟惊扰了南庄主,看来朕的禁军真该好好锤炼一下了。”
“皇上觉得这是小刺客?”汪云崇挑起一边眉来,道:“听说叶将军跟他交了手,都敌他不过?”
“朕不是还好端端地么?”云端听出汪云崇话语中的怒意,摊出双手唇角一勾,反唇道:“这刺客的武功,总不会比扬心和南庄主厉害罢?”
他不说此事倒还罢了,此际一提水扬心,南叠枫一时怒火全劲上涌,上前两步正欲发作,却猛然想起一事,生生顿在半路。
一年前他和水扬心潜入宫中时,因水扬心先前已经数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馔瑶馆,却是发现了一处宫中守卫搜寻的死角,便是宫城西墙处的一块偏殿檐顶。
“董副领,刺客是往何处而去?”南叠枫思及便问。
“据叶将军说,禁军赶到之后刺客就夺窗而走,大概的方向,是西面罢。”
果然!
不及解释过多,南叠枫转身疾掠出九华宫。
汪云崇微微一怔,已知南叠枫大概猜出刺客去向,于是也连忙跟了出去,只向董之弦留下一句话:“护好皇上,让之冉跟过来!”
九华宫处在正东,距西宫墙颇有一段路程,汪云崇随在南叠枫后首,却因重伤初愈真气无法尽数调起,始终差他了一大截。南叠枫一路飞掠领在当先,深知此际若是追不上,且不论这人武功是否高到可以摆脱十二卫与禁军的布防,一旦离宫必定有人接应,再想拿人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了。
西宫墙边的偏殿入眼,南叠枫足尖一点,旋身而起跃上殿檐,眼角早已瞥见屋檐上正欲向外跃去的黑色人影,就着旋身跃上之势脚尖踢起一块琉璃瓦片,直打那黑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