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不由己,便是由不得你想与不想,都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那慕容笛……”南叠枫问道。
水扬心轻轻摇头:“我身上压着一张遮天令,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涤魂香,我不会再用了。”
南叠枫点点头,起身扶住水扬心的肩,道:“好,过几日我会回武夷,但是……你若有难处,一定要让我知道。”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眼看就要新岁,停了几日的雪重又下了起来,不似几日前的铺天盖地,碎皑的雪花纷纷扬扬,衬着街上成片的红色,喜气更浓。
云端终于又找出一日空闲,宣了汪云崇进宫,此时正负手站着,听汪云崇禀报一路所遇。
这一番去百川山庄赴典,来回一路波折颇多,汪云崇尽量精简言辞,将几件要事都说了,无关紧要的细节一概略过,说得也很有技巧,已经肯定的事便加重语气只说结果,尚待查明就把来回因果分头一说,云端也不太插话,只是偶尔点个头。
禄王案是阳灵教所为这件事算是尚待查明的,但考虑到云端对此事的重视,汪云崇把这事挑出来另说,前后缘故讲得也比较细。
可是抬眼去看云端的神色,似乎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在知道阳灵教有可能是禄王一案的主使时揪了一下眉心,然后在知道水扬心是阳灵教前任右护法之女时转过了身来。
“皇上,水扬心五岁走失,一直都是由陵鹤子教养大的,半丝阳灵教的邪气都没有,”汪云崇道,“况且黎岱渊与他兄妹二人有杀父之仇,此事其实与水扬心并没有什么干系。”
云端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朕是那么武断的人么?你不用给她开罪,一纸遮天令已经够了,朕不会为难她。”言罢又恍神起来。
不对,皇上今日一定有什么不对,汪云崇自觉对这九五之尊的处事习惯已经算是了解了,从自己够位分能够亲面圣容开始,云端似乎还没有在议事的时候出现过这种神情。
汪云崇挑眉,皇上这几日都在忙着陪后宫,逗乐小公主,本来和自己议事算是得以解脱能够换个脑子了,却一直处于这般游离的状态,只在听到禄王案和水扬心的时候有些反应。
难道……皇上是在想水扬心?
汪云崇蹙起眉来,若是前几天,自己知道了皇上有这个心思,肯定是不会反对皇上把水扬心收进宫来的。但是现在……水扬心毕竟有魔教之女的身份,皇上要是还动这个心思,怕是有些不妥,叫人抓住把柄了。
汪云崇左右一权衡,打定主意,决定直谏。方刚张口,就听云端道:“崇,朕有事要与你说。”
汪云崇微微一怔,奇怪起来。人都已经宣进来了,事也说了大半天了,还要再重新起这个头干嘛?
云端绕过龙案走到汪云崇面前,盯着汪云崇半晌,才道:“这事你听了可能会不喜,但是……朕目前还没有更好的选择。”
“皇上都让微臣去百川山庄打过架了,还有什么上天入地的事?”汪云崇笑了笑,却发现云端居然一丝笑意也没有,不禁凛然起来。
“朕……”云端顿了一下,道,“答应了佟耀顶的做媒,在元旦之后,给你和清北公主赐婚。”
汪云崇一下子僵住,震惊当场。
云端垮下眉来,叹气道:“猜到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朕才犹豫了半天才说,呵,其实想来也傻,不论怎么说,结果应该都是一样的。”
汪云崇自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眼神中已有些隐忍的冷森了。
“这是皇上和佟将军的交易?”汪云崇道,“无怪最近祺王爷安分无动了。”
这话中已然有些怨怒意味,云端毕竟是天子至尊,听了这话心中很是不快,厉声道:“崇,朕怎么会用你去跟佟耀顶做交易!”
汪云崇脱口而出这一句话,也有些后悔,怒气发过,心中冷静一些,思路也清晰起来。佟耀顶这一着走得好厉害,如果皇上应允,让他和清北公主成婚,那么本来跟祺王爷并没有利害关系的清北公主马上就跟祺王拴在了一起,而且借由这桩婚事,顺利地拉拢到十二卫总领,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清北公主为老祺王唯一的女儿,皇室之中口碑极好,又是户部总代柴闻厚的亲外孙女掌上明珠,和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十二卫总领是怎么看怎么登对,朝堂上断然不会有反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