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叠枫点点头,道:“我也是如此猜测的,那个小师弟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上剑门的其他人匆忙就将那尸体裹了,我们都来不及细看,想来身上还有别的伤口。”
“话是如此,不过,若不是恰巧碰上殷秀戊,我们也许现在还被困在慕容笛的画舫上。”汪云崇道:“门派之间有些小纠斗也很正常,殷秀戊在江湖上名声也不错,这事也就任他去罢。”
南叠枫“嗯”了一声,低头专心喝茶起来。却不知是茶味不甚可口还是有什么烦心事,精致的眉心总不曾平坦过。
如此安静了半晌,南叠枫抬起头来,掏出茶钱押在桌上,随即看也不看汪云崇一眼,兀自起身牵马去了,一边道:“走吧。”
分明还是在生气的……
汪云崇苦笑地一扯嘴角,这回好像玩太大了……
三日之后,两人总算回到京城,方刚入界,顿觉人潮熙攘,喜庆气氛极浓。虽然天上仍飘有细雪,但街市上小摊摆的满满当当,行人往来穿梭,两人不得不放缓马蹄,徐徐前行。
卫督府在城北,汪云崇勒马转向,对南叠枫道:“我先回卫督府一趟,一会儿再去悠莲馆找你。”
南叠枫微微点头算作答应,信马由缰地往城东的悠莲馆去了。
这次去论武大典,加上中间出的这些变故,来回已有大半个月了,这期间水扬心早该打听到大典的结果。龙箫再次失却,叶剪繁又因为一个奇怪的原因非要自己做庄主不可,这下回到悠莲馆来,水扬心不知该发多大的火。
而且,关于师父和呼延铎的事……南叠枫蹙蹙眉,这其中缘故太多,得理理思绪,想个简单明了的方式再说。
再抬头时,悠莲馆三个大字的灿亮招牌已然挂在眼前,南叠枫探头向里一望,挑起眉梢来,现下已然过了正午,该是悠莲馆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就算是临近年关各家忙于置办年货,店里也不该只有这么零星的几个客人。
步入店内,有伶人认出南叠枫的,赶紧进去报给芩娘。芩娘慌慌张张地出来了,见到南叠枫,脸色突然一苦,道:“南公子,实在抱歉,扬心不能见客了。”
“为什么?”南叠枫紧张起来。
听到来人是来找水扬心的,店外守着的十二卫卫军一下进来了四个,围住南叠枫。
店中的客人给这阵势吓到,登时不敢动弹。
一个卫军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了,水姑娘不能见客,公子要么挑别的曲子来赏,要么就请回吧。”
一句话说得客客气气,但语气之中却是强硬得很。
“哪位爷出手这么大方,包了扬心的曲子这么久?”南叠枫皱眉问道。
“这位公子,这你就问的多了,看公子也是这里的熟客,听我们一句话,回去就对了,我们也好交差。”那卫军见南叠枫毫无惧色,于是语气加重了些,面上也露出不善来。
“呵,”南叠枫不屑起来,“在下与水姑娘是旧识,之前水姑娘托了在下办点儿事,现在事情了结,在下得跟水姑娘说上一声,几位官爷连这个也不许么?”
“这位公子,我们好言相劝,可别让我们为难,否则只好失礼了!”那几个卫军摆开架势,吓得店中本就不多的客人尽数逃走。
芩娘苦苦哀劝。
南叠枫示意芩娘退到一边,扫了那几个卫军一眼,冷笑起来。
眼看情势一触即发,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怒喝的声音来:“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那些卫军哪里不识这个声音,连忙就地向门口跪倒,低头道:“崇哥。”
汪云崇三两步奔进来,喝道:“谁许你们在店里动手的?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南叠枫朝汪云崇看去,但见汪云崇身上头上都是融掉的雪印,额角鬓角的碎发都给风吹得蓬乱,想来是一路拍马疾驰飞奔过来的。
一个卫军向南叠枫一指,道:“冤枉啊崇哥,是这位公子硬要闯进来见水姑娘,兄弟们才准备动手的。”
汪云崇看了南叠枫一眼,道:“他可以进去,你们不用拦着了。”
“可是……段少爷……”
“段少爷那里我会去说,怪不到你们头上。”皱了皱眉,道:“再说,这位公子,你们就是再多个三四倍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话已至此,几个卫军哪里还敢再拦?赶紧诺诺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南叠枫怒瞪汪云崇一眼。
汪云崇道:“那日荆州郡府我未来得及去,所以也是才知道,这才赶过来的。你先上去见水扬心一面,剩下的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