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发现她在偷看,转身走向万泠这里。
简陋的竹楼里,两个身带刺青的男人横躺在地上,脖子上细细的伤口里慢慢地渗出鲜血。
竹床下,闻到血腥味儿的老鼠从洞穴里钻出来,爬到死掉了的男人头上,吱吱叫着。
没多一会儿,鼠洞里钻出的老鼠越来越多……
等到有人发现这里有异常的时候,两个男人的五官已经被老鼠啃得模糊一片。
小船上,万泠将里衣撕成布条包裹住肩上的伤口。
她逃出来了!
用苫布蹭干净手上的血迹,万泠吃力地撑起小船。
刚下过雨,河水湍急,顺流而下本不吃力,可船小又破,根本经不起风浪。好几次差点被水浪拍翻,万泠为了稳住小船几乎耗尽了气力。
肩上的衣服被血水殷透,万泠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小腹一抽一抽地疼,好像有什么在被剥离出自己的身体。
不,不,万泠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身,最后跪趴在船板上。
“不要!”身后巨大的水浪拍来,吞没了万泠和小船。
翌日,明媚的阳光下,美丽的绣江温婉流淌着,丝毫不见昨夜的凶险无情。
在绣江九曲十八弯的最后一弯,滩涂尽处的小村里,一家老人正哀痛地哭号着。
“阿霞,阿霞,你醒醒啊!阿霞,你看看奶奶啊!呜呜呜……”老人不会讲普通话,她的呼喊大意就是这个。
被老人的声音吵到,万泠茫然地睁开眼,对上老人浑浊的泪眼,眼睛亮了一下,便又陷入了晕眩。
奶奶。黑暗渐渐被光亮代替,万泠看到了自己的奶奶,奶奶在哭。自己闯祸受了伤,奶奶哭了。
奶奶。万泠想伸手帮奶奶擦去眼泪。
突然四周一阵惊叫,有惊讶,有喜悦,啪啪拍巴掌,叩头声,锅铲嘎嘎划着铁锅的声音。
外面鞭炮在响,是哪家娶亲吗?
“阿霞,阿霞。”肩膀被轻轻推动,万泠难受地睁开眼。又是一阵欢天喜地的叫声。
一群穿着蓝土布衣衫的陌生人,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万泠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见万泠扶着喉咙一脸惊疑地瞪着眼,一个年轻的村妇上来扶着万泠没有受伤的肩膀,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万泠一句也听不懂。
见万泠一脸迷茫,把万泠误认为自己孙女的老人,抹了一把眼泪,自我宽慰了一下又笑了。
于是石鼓村走失的阿霞又回来,虽然成了哑巴,还怀了孩子,可也还是潘老人的宝贝孙女。
成了潘阿霞的万泠,身体恢复之后曾想悄悄离开,可刚走到村口就被潘老人发现了。
老人哭天抢地,要死要活,阿霞哥嫂们的拽着万泠苦苦乞求,万泠无法只好继续待在石鼓村。
一场反常的大雨冲回来了孙女,潘老人每天都要到村头去拜一拜。语言不通,风俗不懂,万泠搞不懂老人在拜什么。
只是出于感恩,每天都会陪着老人到村头去祭拜。
平时万泠就跟着村里的女人们干些农活,尽管语言不同,万泠还是能感觉到她们的善意。
她们教万泠编背篓,织土布。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临安的冬比哪一年的都要冷,进入一月之后,站在室外对已经习惯了暖冬的临安人来说俨然就是一种酷刑。
宋宁在披着大衣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小笨,你在哪里?我们的孩子他还好吗?
小笨。
“老宋!”一进院子,就见宋宁在又站在雪地里自虐,郑誉狠狠皱起眉。
这两个月他也很不好过。没有及时追回万泠,他愧疚。
失去谢初荷,他不甘心!
谢二爷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关于他和宣姿的闲话,找到家里单方面宣布两家亲事作罢,并警告自己不许再去骚扰他的闺女!
蓉池被退回,黑猴弄坏的屏风照价赔付。
谢家父女跟他算得明白,断得干净!
老爸想为自己辩解,被脾气火爆的谢二爷堵了个大红脸。
郑家,谢家高攀不起!这是谢初荷爷爷向外撂下的话儿。狠狠打了他们全家一巴掌。
为了给孙女撑腰,也为了破了那些关于谢初荷的不好的传言,谢老太爷破了例,给家榆、初荷两姐妹一人百分之五的股份。
家榆、初荷在谢家的地位一下子比她们堂伯兄弟的还要高。
郑誉苦笑,自己这真是不作不会死。
“抽一根!”不知什么时候,宋宁在递过来一根雪茄,“啸宇表弟带过来的!”
“那个大财主?”提起一身豪阔的傅曦,郑誉一咧嘴。
“对。”宋宁在吐了口烟,微微眯起眼,“他想找我们跟他一起做笔大生意!”
“你同意了?”郑誉一挑眉,傅家地处中国最冷那块儿,民风彪悍,做生意的手段,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桃枝那些个虽然麻烦,可在他们面前不过小毛贼一般,分分钟搞死,不是问题。这生意要是做好了怎么都好!做不好?管你郑家,宋家都得给掀个底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