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纸托付

下拍落夏晓雪手中的白纸，白纸掉入火盆中烧了起来。

    夏晓雪看看那白纸的灰烬，又看看黄先茂，“外公！你？”

    黄先茂不再说话，苍老的双眼看着窗外。

    安静。

    夕阳静静照进屋子。黄先茂，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凌晨两点，大厅里摆满了花圈。黄先茂的遗体被安放在鲜花之中。

    一阵阵冷硬的皮鞋声从外面响起，一队又一队人走了进来。乌压压站满了整个大厅。都是汇通和部队上的人。

    脱帽，敬礼。

    他们中的大部分离开部队已久，但军礼依旧整齐有力。不待家属回礼。

    扑通，整齐的声音叩击地面。

    夏晓雪心里一惊，就见所有的人双膝跪地，齐向黄先茂的遗体磕头。

    这些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呵，你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兵蛋蛋时候的模样。嚯！稀罕死人了！

    这些都是！都是！夏晓雪恍然大悟。

    磕完头，这些人齐齐站立。没有悲声，却比哀哭让人更加悲伤。

    章夫人再也控制不住哭得几欲昏了过去。

    章啸宇抱住她，“妈！妈！”

    “啸宇！”章夫人扑到儿子怀里呜呜哭着。这时门外又来了吊唁的人，章士诚没法抽身安慰妻子，只好对章啸宇说，“让你媳妇跟你妈都去后面歇吧！”

    “云清！”章士诚向夏晓雪挥挥手，夏晓雪会意去扶章夫人。

    夏晓雪挺着肚子动作有些笨拙，章夫人强收起悲声，反手扶住了她，“雪，你怀着孩子，别累着！跟妈走……”

    “嫂子！”一个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的男声，响在她们头上。

    夏晓雪抬眼就见一个黄面皮的男人正盯着她们，游移的目光让人很是厌恶。

    夏晓雪心里冷笑，是他！

    “老肖！”章士诚迎了过来，十分热络地与肖庆虎握手。

    “这位是？”肖庆虎将目光放到夏晓雪身上，章啸宇大步上来，站到夏晓雪身边，“这是我妻子罗云清！”

    罗云清！眼里的光晕倏地放大，立刻又恢复如常，肖庆虎干笑了两声，“是老罗的女儿啊！”

    “老肖，想不到你这么早！”罗嘉兴从外面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肖庆虎。肖庆虎哀叹一声，“老爷子待我恩重如山，没见到最后一面真是遗憾，唉！”

    肖庆虎叹气，罗嘉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看看老爷子！”

    “嘉兴，唉，还是没你早！”丁肇茹在秘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寒暄了一下，罗嘉兴、肖庆虎、丁肇茹三人并列而立，乌文福站在侧后方，一齐向老爷子行了个礼。

    从凌晨到天色微明，吊唁的人一批接着一批。

    被悲伤笼罩着，夏晓雪觉得自己快要垮掉了。

    肖庆虎一直没离开。

    郑誉、许幻他们几个早就来了，当然还有孔偬和沈如雪。

    这些年轻人在大厅一露头，立刻引起了肖庆虎的注意。

    肖庆虎的目光一直追逐着沈如雪。

    他反复打量着她。

    与乌娴雅像了九成，却没有乌娴雅的神采，安静得有些木讷。余光一扫，肖庆虎注意到夏晓雪正盯着他，目光如韧。

    肖庆虎微微勾了勾嘴角，是个难缠的丫头。

    看过了沈如雪，肖庆虎转身进到休息室。

    追悼会快开始的时候，肖庆虎从里面出来，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罗嘉兴昂头走在他前面，肖庆虎沉着脸走他在身后，丁肇茹和章士诚在最后不知在说些什么。

    追悼会开始，夏晓雪扫了一圈。都，到了！

    李老太太抱着猫，坐在摇椅里闭目养神。小几上玻璃杯中悬浮的绿茶一叶一叶掉落下去。

    收音机的声音小了下去，李老太太睁开眼。

    “老太太。”保姆小心翼翼，“该吃药了！”

    “哦，好！”李老太太将极不情愿的老猫放到地上，起身吃药。

    “嗬，还真行！”低头看见报纸上的标题，李老太太感概了一下。郑誉家族又有一家子公司上市了。

    新闻里，郑誉大谈自己对公司的规划和发展目标。有人欢喜有人忧。被收购吞并的就没那么高兴了。

    比如说，高家，魏家，洪家……

    最难受的恐怕还是丁振江。

    无往不利惯了，一下被郑誉困住了手脚，丁振江恼火地拿高、魏几家出气。

    这些家都是丁家一手扶植的，心里窝火也得忍着。

    可事情远远超出了丁振江的预料，寻鹤倒了一窝官员，高家跟着垮了。

    魏家被爆行贿，又拽下来一批人。

    “宋宁在！你什么意思！你整老子是不是？”丁振江怒气冲冲地踹开宋宁在办公室的门，冲着宋宁在暴吼。

    宋宁在的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丁振江身后，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