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去哪了?”
别这样,别用这种冷漠的语气问我,昨晚去哪了?因为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好痛。
她的表情僵着,一秒,两秒,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是我的事情,我没必要向你交代的,不是吗?”努力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下,他是知道她昨天晚上一宿未归了吧?那也无所谓了,既然她做出了这件事情,就不怕别人知道,包括苏逸宸。
“跟谁一起?”他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
他这一问令她的心就像被一把铁锤子重重的敲打得脑浆四散一样,脑袋运作不起来。昨天晚上跟冷昊轩在床上缠绵的画面又映在眼前,她又觉一股恶心感涌上胸口。
“你脸色好差,没事吧?”看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他心里不忍。
“我要出去了,失陪。”她咬着牙撑着,绝不让眼泪溢出来,天知道她现在多么想搂着他放声大哭,以前的她总会这样,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总会趁他在身边的时候才哭出来,那样一哭就舒服多了。
但现在不可以了,经过昨晚,她有种预感,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他眼圈更红了:“晴晴,让我和你一起出去。”
她冷笑了一下:“不,不需要。”以后都不需要。
看着她倔强离开的背影,他倚在门角上,闭上了眼睛,嘴角有几丝抽动。
一路上池晓晴想了好多,她既为刚刚自己那样对待苏逸宸自责,也为那一次苏逸宸那样对待她而愤怒,她不愿意去多想手上那张支票是怎样得来的,事已至此,救人要紧。
亲手把钱交到院长手里,她看着病床上吊着点滴骨瘦如柴的叶非宇,眼泪终于得以解脱。
这本该是一个多么阳光帅气的少年,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而不得不长期和医院,病床,药水打交道,这好几年了,他一直就这样情况,老天爷,为什么您总是那么残忍,为什么您要永远要让可怜的人更加可怜,让幸远的人更加幸运呢?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健康去换取他的健康,她要看见当年给她牛奶糖那个小男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出人头地,结婚生子,拥有幸福的生活。
也许是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手,流进了他的心灵深处,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晴,晴。”他低头呼喊着,病态并不能掩饰他原来的好看的五官,尖挺的鼻尖抖动着,因为他知道池晓晴在低泣,他心痛。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动,池晓晴仿佛听到叶非宇在喊自己,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惺忪却溢着泪水的眼,看见他醒来她笑了起来。
“非宇,你醒了?”她咽哽着,叶非宇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看见他,心里所有的委屈就像无处循形一样,辛酸感一浪接一浪涌现了上来。
“你不要哭,我没事,真没事。”他知道她担心自己,于是努力抬起头,想要抚摸她的脸。
池晓晴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忍着哭泣说道:“嗯,放心,你一定要没事的,手术很快就开始了,你要支撑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们哪来的钱……”他虽然长卧在病床上,但池晓晴在苏家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除了苏家大少爷,其他的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她怎么可能筹到这么大一笔钱替他做手术。
“别说这些了,你的健康最重要,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池晓晴轻描淡写的掠过这个问题,她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为了这笔救命的钱而卖身给冷昊轩。
叶非宇自小跟池晓晴一起长大,对她十分了解,虽然看得出她似乎有事情要故意瞒着他,但她不愿意说的事,他就算再怎么问也无补于事。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眼角溢着泪:“嗯,晴,你受委屈了。”声音好小好小,但池晓晴知道他说什么,猛的摇着头。
“别客气,我们是两姐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叶非宇勉强的扯起嘴角咧出一个笑,他的笑很好看,却很苦涩。
两姐弟,上天偏偏只允许他跟池晓晴当两姐弟,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愿意当她的弟弟。
手术灯灭了,手术很成功,这让池晓晴那天多天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
手机却像闹钟般准时的响了起来,看见这串号码,她的神经又在一秒钟之内上紧了发条一样。
“有什么事吗?”池晓晴向来对数字不敏感,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号码她只看过一眼,就觉得很眼熟,眼熟得可以知道是属于他的。
“在哪里?”冷昊轩那把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就像是远处天边打响的一个闷雷一样。
“这跟你没关系。”她语气冷漠地说,都是跟他学习的,说话不能带丝毫感情。
“支票用得还开心吧。”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