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真心面对

涵煦。

    我爱你，涵煦……

    她在心中哭喊着。

    就算这辈子跟你无缘，我还是爱你，直到天荒地老……

    这些年来，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是用真心在对待他，她是那么的爱他呀！

    提起行李，步向大门，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她痛哭失声……

    寄琴恍神地在街道上走着，没地方可去。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谷瑾瑜。

    当初，如果不是谷瑾瑜，她不会跟涵煦相识，也不会爱上涵煦。

    谷瑾瑜开启了她人生中的爱情之门，虽然结果是令人悲伤的……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她该感激谷瑾瑜，还是埋怨他呢？

    她无意识地走到当年和谷瑾瑜接头的秘密基地附近，没想到正巧碰见了谷瑾瑜。

    谷瑾瑜也发现了寄琴，朝她走过去。

    “好久不见了！”

    “我……”她有些窘困。

    “你要去哪里吗？”他没忽略她手中提着行李。

    “没，我离开了涵煦……现在无路可去……”

    “喔？那你愿意再替我工作吗？”他想了想，对她露出笑容。

    她很讶异，呐呐地说：“可是，我背叛过你……这两年，我都在为东方涵煦工作。”

    “我知道。”这两年他看到了寄琴精明干练的一面，她是个能够替主子卖命的属下。“只要你今后能对我忠诚就好。”

    “……在这之前，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寄琴自己都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尽一己之力，帮助涵煦。

    “什么忙？”

    “‘动兴’已经四面楚歌了，我求你……”她替涵煦求情。

    虽然杰克说过，只要她离开涵煦，他就会放过“动兴”，但她不敢确定杰克是否真会说到做到，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放过了“动兴”，受到重创的“动兴”也极需金援来重新立足。

    谷瑾瑜听完她的请求后，表情高深莫测，最后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替我效命，我就帮你这个忙。”

    寄琴喜出望外，立即点头答应。

    东方涵煦疲惫地回到住处。

    今天一整天，他拜访几个金主，却都无功而返。因为“马卡龙集团”总裁魏力夫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所以没人敢出手帮他。

    蔡锐翰当然也没闲着，“动兴”这次的重大财金风暴，令他在中岛也忙得不可开交，拜访了中岛几个电子业界的笼头老大，请求金援，但却一样碰壁。因为这些企业一旦出面帮忙，就形同跟“马卡龙”的魏力夫作对。

    眼看着后天就有一张巨额的支票将到期，若是跳票的话，蔡锐翰和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很有可能将毁于一旦……

    魏杰克的报复来势汹汹，“动兴”只怕在劫难逃了。

    室内静悄悄的，这么晚了，寄琴还没回来吗？

    他知道，这些日子他冷落她了。

    她与过去那些玩玩就丢的女人不同，每个夜晚，他总是会想起她，以及和她共度的那一夜，可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只能用疏离来逃避。

    他迅速绕了一圈，发现她的卧室空空如也，梳妆台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短短的三个字……

    我走了。

    什么意思？

    她走了？

    她走了！

    她抛弃他了！

    他忽然看到天地在面前崩裂。

    在他最无助、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她却离开了他。

    在他即将穷途末路的时候，她选择一走了之。

    原来，她只肯与他共享富贵，不愿与他共患难……

    难不成她跟他妈妈一样，矫情、见钱眼开，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他终于看穿她虚伪的面具了。

    她的离去，好像切走了他心头的一块肉，他知道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弥补失去的那一部分。

    他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他似乎听到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他反射性地接起电话。“喂……”

    “我是谷瑾瑜。”

    “嗯，有事吗？”他的头号敌手选择在此时给他致命的一击吗？呵，无所谓了……

    ‘要不要和我合作，一起打拚？’谷瑾瑜毫不啰唆，直接说明来意。“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现在“马卡龙”处处打击电玩市场，连“谷氏”也被波及，我知道目前“动兴”摇摇欲坠，我可以先借你资金周转，然后，我希望“谷氏”和“动兴”能够一起合作，创造双赢。如何？”

    谷瑾瑜开出条件很诱人。

    “‘动兴’现在几乎走投无路了，谷总裁的出现，就好像及时雨一样，我没有理由说不。”他深吸了口气，道：“成交。”

    “很好。”

    他真的难以置信，死对头谷瑾瑜居然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的确，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现在没有耍傲气的本钱，何况谷瑾瑜所提的建议确实相当诱人。

    原来绝望中也有着希望，“动兴”或许真能度过这个最糟糕的状况，东山再起。

    一年后。

    东方涵煦再次踏上中岛的土地，来到“谷氏”位于尚北的企业大楼。

    “谷氏”的谷瑾瑜在中岛南部科学园区成立了电玩工厂，东方涵煦也是大股东之一，所以回来出席开工剪彩典礼。

    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一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寄琴的任何消息。

    他没有找过她。

    对于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确实是不需去在意。

    只是，他没想到，一年后，他还是一个人，身边没有秘书，也没有贴身特助。

    很明显，他还是没有忘记她，无法让另外一个人取代她的位置。

    虽然，他努力地把她从记忆里除名，绝对不谈她，但无奈的是，每当午夜梦回时，她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耳边传来主持人的叫唤，东方涵煦摇摇头，不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回忆里。

    他风度翩翩地站上台致词，立即成为镁光灯的焦点。

    寄琴躲在角落看着台上的他，纤弱的身子微微。在看到他的这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他。

    谷瑾瑜之前没有告诉她，东方涵煦会来到现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会有大人物来访，到了现场，她才得知这位大人物就是东方涵煦！

    他依然那样的卓尔不凡，冷峻又迷人。

    她很想临阵脱逃，但是理性与历练却告诉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永远，不如就正大光明地与他面对面。

    就算他恨她也无所谓，毕竟这是她当初就预料到的结果。

    现在的她，已经是中岛颇有名气的女强人了。谷瑾瑜在中岛设厂的时候，也邀她入股，虽然金额不多，但也占了百分之五的股权，所以现在的她，不仅是谷瑾瑜的秘书，也是“谷氏”的小股东。

    她在多伦市中心购屋，自给自足，活得很好。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能够坚强地面对他，所以她不能逃！

    手捧着鲜花，她战战兢兢地走到台前，准备献花。

    东方涵煦接过花束，淡淡瞥了送花的人一眼，忽然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瞪着对方。

    他以质疑的眼神扫过谷瑾瑜，谷瑾瑜立刻带着看好戏的笑容走过来。

    “这是‘谷氏’的股东……邵寄琴。”谷瑾瑜从容自在地介绍。“同时也是我的秘书。”

    寄琴苍白的脸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出声招呼。“东方总裁，你好。”

    “好久不见了，寄琴。”他直接喊她的名字。

    “对了，算起来你们是很熟悉的老朋友了，你应该没那么快忘记你的前秘书吧？”谷瑾瑜故意提醒他们想要忽视的过去。“不过，现在寄琴是我的秘书了。”

    “她的确让人难忘。”东方涵煦的眼睛锋利地盯着她，她立即俏脸酡红，咬住下唇，不发一语。

    “不如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好叙个旧吧？”谷瑾瑜提议道。

    “当然，我一定到。”东方涵煦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她依然甜美漂亮，肤色是近乎透明的白皙，细软的黑色发丝盘在脑后，露出细致的颈项，秀雅婉约中带着一些精明干练的气息。

    一年后再次相见，他发现自己不仅对她难以忘怀，而且，依然对她有着强烈的……

    今晚和东方涵煦一起吃的那顿饭，让寄琴从头到尾都感到尴尬不已。

    幸好，席间谷瑾瑜和东方涵煦大都在谈论公事，可是，东方涵煦的目光不时会扫过她，那目光既又带着谴责。

    寄琴很不安，屡屡避开了他的视线。

    好不容易捱到了饭局结束，她便头也不回地冲回家。

    她住的公寓很安静，靠近河堤，有着大片落地窗，让萤光点点的夜景尽在眼前展开。

    冲过澡，换上睡衣后，她躺在床上想着过往的种种。

    虽然身心俱疲，但是她却无法成眠，满脑子都是东方涵煦。

    看到他现在一切安好，她就满足了。

    一年前，魏杰克履行了承诺，后来果真没有再对“动兴”苦苦相逼，加上街瑾瑜的资金挹注，“动兴”幸运地度过低潮，重新站了起来。

    这个结果真的让她很开心，也放下那份啃噬着她的罪恶感……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阵突兀的门铃声。

    “是谁？”这么晚了，不可能会有人来找她才对。

    她疑惑地下床，透过门板上的猫眼往外看。

    是他引来人竟是东方涵煦！

    她呆呆地打开铁门，只见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将门关上。

    看着她，想到今晚的饭席她居然能够神色自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把他当作客户般地面对他，他心底就莫名地升起一把无名火。

    她为何要抛弃他？

    一年了，好不容易再次相见，他定要找她说清楚，于是让下属去查出她的住处，亲自找上门来。

    “为什么在我最困厄的时候背弃我？”

    “当时，我必须离开。”她有苦难言。

    “是吗？”她那哀凄的模样让他心软，但是他心中的那道伤口却提醒着他，要跟她把事情当面说清楚，此后他才能真正拥有平静的生活。

    “你是因为我公司快要倒闭了，所以才离开我，是不是？而且，你还跑去投靠我当时的敌人谷瑾瑜！”胸口的痛来势汹汹，让他无法停下控诉。“你一定想不到，后来谷瑾瑜反而跟我成为企业同盟吧？”

    他一步步向前，逼得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随便你怎么说。”她心中的苦，他不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