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一山头 两种世界

    家里少了两人，但是又多了三个人，木秀觉得也没多大区别。反正家里人经常去打猎，一去就好几天。不过地里的粮食可就等不得了。进入十月后，大家就要开始把玉米给掰回家，黄豆也要割，红薯也要挖。木秀家还好，人多些。但是风家就不行了，家里两个支柱都走了，一走就是十多天。风大郎也就十三岁的少年，干不了那么多的活。于是两家决定合在一起收，先轮流把黄豆都割回来，再掰玉米。至于红薯，等砍了玉米杆犁地的时候，顺便收了。

    之前逃出来的时候，就料想到村里的粮食会收不上来，所以大家连红薯秧子也剪了几把来，插种在玉米地里。事实上，山里人都是这么干的，毕竟土地少。因为过两天要收玉米，所以阿奶想磨点豆腐加菜，就泡了两斤豆子。家里人多，所以当初就把小石磨搬来了。现在放在中心广场上的两盘大石磨，是来到这里之后，大家去寻的青石，由黄家的人雕凿安装的。当初就是看黄家有这么一门手艺，村里的人才让落的户。姑姑做饭的时候，看见玉米面就快煮完了，叫了三叔四叔去磨玉米。

    两兄弟抬着五十斤玉米来到中心广场，看见三堂伯奶奶和二堂叔奶奶似乎也在磨玉米。不过三堂伯奶奶似乎早就磨完，正在和二堂叔奶奶说闲话。看见两兄弟过来，二堂叔奶奶就停了声，三堂伯奶奶撇撇嘴，不在意的小声说着酸话。两兄弟也不理她们，三叔也知道了三堂伯奶奶和家里的龌龊。三堂伯奶奶被阿奶胖揍了一顿，老实了好一阵子。不过掉了两颗门牙，一张嘴就是一个豁洞，讲话漏风。

    “可不是嘛，还不知道去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么久不回来，说不定死在外边了呢。这就是报应啊，老天爷果然是长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家的媳妇也来磨米，看见没有空磨，就等在一边和两老人说说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三堂伯奶奶突然就大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还怕两兄弟听不到一样，特地对着两兄弟说来着。

    “阿照，你爹和二哥出门那么久，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二堂叔奶奶听完三堂伯奶奶的话，带着温和的笑，一脸关心的问三叔，那眼里的幸灾乐祸怎么也藏不住。

    听两老人这么一唱一和的，两兄弟就是再笨，也知道他们说的是离家十几天的阿爹和二哥。不过三叔这几年的书可不是白念的，他拉住想过去驳斥两老人的四叔，一边慢悠悠推着磨一边说：

    “我阿爹说最慢这个月底就回来。二堂婶，娟姑姑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娟姑姑是被二堂叔爷爷和二堂叔奶奶卖掉的那个小姑奶奶。当年她们把人卖掉后，买了许多吃食布料回来的当晚，大太爷爷就去世了，听说是死不瞑目。而大太奶奶则从那天起对他们天天咒骂，没两年就哭瞎了眼睛，在一个冬日的凌晨冻死了。据当时去他们家串门的崔二伯奶奶说，发现她死的时候，只穿着一身夹衣，蜷缩着躺在一堆稻草上。房间里除了一个喂牲口的木盆，什么也没有。

    “这二婶怎么知道呢，都快三十年了，小娟要想回来早就回来了。”一听到有人提起小姑子，二堂叔奶奶就有点使不上劲。毕竟当年年轻，许多事没能考虑周全，留下了话柄。说完自顾推着磨盘，不再说话。

    “三伯娘，我在府城的时候看到三堂姐她们了。三个堂姐在同一条街上租了三个大院子呢，听说住上百几十口人的，都宽松得很。”三叔比较喜欢戳人痛脚。“不过听说三堂姐变成了妾，三姐夫已经在府城娶了一个正妻了。”三堂姐初嫁给三姐夫的时候，两人的感情好得蜜里调油。后来三伯娘见不得女婿花那么多钱去读书，三天两头的到女婿家问女儿伸手要钱，三堂姐也是个拎不清的，总是听老娘的话胡搅蛮缠。这么折腾下来，没两年感情就被磨光了。好像年初的时候三姐夫考上秀才，三伯娘还去闹了一通，气得三姐夫当场就想休妻来着。

    “你说真的？这些个不孝的畜生。”一想起女儿们对自己的无情，三堂伯奶奶什么也不说了，直接拿着磨好的玉米面回家去了。

    “黄嫂子，你家里不是有磨盘吗，怎么也来这里磨米啊。”这个黄家媳妇是一个搅事精，经常捕风捉影，传些闲话。

    “呵呵，这不是家里磨盘不得空嘛。反正在这里也是要等，我还是回家吧。”她不过是看到三堂伯奶奶她们在这里，想来一起说说闲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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