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朋友的名义

，李申已经坐在包厢里等他们。令方宜有些意外的事，李申本人给她的感觉，竟更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很难把他和那些香艳的绯闻联系到一起。

    大概是因为李申和周建明认识的缘故，他的身边并没有跟着经纪人或助理，加上摄影师，包厢里面一共四个人，说是采访却更像是朋友间的交流。

    排除那些艳闻不谈，李申确如周建明所言，是个具有涵养的男人，谈吐得宜、才貌兼备，无怪乎能够得到周建明的赞赏，方宜很庆幸能够得到这样一场专访。访问结束之际，摄影师正在为李申拍照，却见李申接起一个电话，并且示意过包厢里的人之后便出去了。

    没多久李申便重又回来，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方宜也认识，正是在英国独自离开的万千惠！

    方宜见到万千惠的时候一脸震惊，显然万千惠也同样有些惊讶，两人互看着对方，竟没人开口说话。

    一边的李申看出了端倪，出声道：“怎么？你们认识？”

    “是啊。”万千惠先反应过来，“方小姐是……彦泽的朋友。”

    “好巧啊，原来都是朋友。”李申笑笑，给第一次见到万千惠的周建明做介绍，“这是我表姐，万千惠，是个画家。”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摄影师继续给李申拍照，万千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站到了方宜的身边：“你……回T市了？”

    “嗯。”方宜淡淡应声，心里却万马奔腾——这盆狗血还可以再撒得厉害点吗？

    “听小弟说你是来采访她的，你出来工作，彦泽不介意吗？”方宜和高彦泽连孩子都有了，会以为他们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我们只是朋友。”若问方宜最不希望谁误会她和高彦泽的关系，那个人大概就是万千惠了，两人多年的感情会分手收场，方宜一直觉得她是有负责的。

    “我以为……”

    “对了，你也回T市了？”不想再和万千惠谈论高彦泽，方宜果断截住了她的话头。

    “不是，我的作品参与了‘爱？和平’的画展，刚好到T市展出。”万千惠在新锐的画家里薄有名声，她所参与的这个画展网罗了当下中国几个年轻新锐的画家作品，将其展出。

    画展宣传的力度其实很大，万千惠的名字在宣传里首当其中，只不过方宜前一段时间为了《君见》实在忙得焦头烂额，才会没有注意到画展的宣传。

    直到听万千惠说出画展的主题，方宜才想起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没有注意到画展的事情。”

    “我给彦泽快递了画展的门票，把你的那份也寄给他了，你们一起来啊。”万千惠笑得温和，好似已经不再介意自己和高彦泽的过去。

    但方宜却没有她那么轻松自然，嘴里虽然应承了下来，但心里总觉得以她的身份和高彦泽一起去看万千惠的画展，怎么想都很别扭。

    果然，方宜工作结束去高家接女儿时，高彦泽就跟她提了万千惠画展的事情。画展为期半个月，已经开展五天，高彦泽邀方宜下周末去开展——以朋友的名义。

    看着手里的门票，方宜很犹豫，如果她答应了高彦泽，那么就是要她和高彦泽一起去看他前女友的画展，方宜情何以堪？如果她不答应，拒绝朋友这么普通的一个邀请，未免显得太过小气，方宜还是情何以堪？

    “你也知道工作室刚刚起步，我的工作安排也不稳定，过两天我确定一下日程在答复你好不好？”既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就先上缓兵之计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方宜的说法很合理，高彦泽也不再多言。

    而就在方宜犹豫不决之际，方父方母回来了。方慧静回来时一脸甜蜜微笑，显然，她和家人的问题已经解决。

    小婷语终于可以从高家搬回自己家了。于是趁着有空，方父方母就把许久不见的宝贝小孙女接回了家里。

    孩子接回家的时候，方宜疑惑了，她记得把孩子送到高家时不过两包东西，可怎么回来时就成了一车东西？

    司机兼搬运工的高彦泽一边往方家搬东西，一边为自己搬运的“货物”做解释：“纸盒子里的是妈给孩子的零食，上次妈发现婷语很喜欢瑞士的一个鱼蓉罐头之后就特地订了一批回来；蓝色包包里的是爸让人从英国定做的裙子，夏天快到了，马上就能穿了；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拿的洋娃娃，他家开玩具公司的，这些洋娃娃只卖出口，材质设计都是最好的，孩子放到嘴里咬也没有关系的，还有还有……”

    “你这是搬家还是送孩子回家啊？”方宜忍不住打断高彦泽的滔滔不绝。

    “当然是送她回家啊，不然我搬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弯腰放下又一个纸盒，高彦泽回答得理所当然。本来就是嘛，孩子如果不用送回来，这些东西可都在高家的。

    “高彦泽，小婷语她今年才三岁，给她买这么多东西会把她宠坏的。”从小培养孩子的价值观很重要。

    “怎么会！小婷语这么乖，多给她买点东西就当奖励了。”对自己的孩子永远爱不够也永远想给她最好的，是每个当父母的“通病”，显然高彦泽也不能“幸免”，“再说了，小婷语可是我高彦泽的长女，当然就应该从小吃好穿好用好！”

    “你……”方宜抿了抿终是没有说下去，高彦泽和高父高母对小婷语的过分宠爱，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缺席了孩子的出生和婴儿时的成长，这段遗漏的光阴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方宜体谅他们的心情，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能用时间来改变。

    高彦泽把最后一个纸盒搬进方家，却没有放到小婷语的东西一起，而是交给了方宜：“这个，补充能量的饮料，国外运动员都喝这个的，你加班的时候喝这个，也能提神的，而起比喝咖啡对身体好。”

    方宜受宠若惊，高彦泽主动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这样的温柔总是来得措手不及。接过那一盒饮料，方宜连是否要拒绝都已经忘记，只是本能地说了声“谢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高彦泽揉了揉鼻子，拍了拍方宜肩膀：“都是朋友，别那么客气啦，哈哈，哈哈。”

    高彦泽干笑了几声，见方宜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问道：“那个……画展……你时间排得怎么样了？如果你没时间，那我……我……我就请别的美女去看咯。”最后一句该是底气十足的“威胁”才对，可此时此刻，从高彦泽嘴里说出来，竟然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俗话说拿人手软，方宜捧着一盒的饮料，再看高彦泽一脸紧张、生怕自己会拒绝的表情，心里不禁一软，脱口应了下来：“有时间啦，到时你来接我。”

    高彦泽在心里雀跃地比了个胜利的姿势，脸上却保持着不动声色，故意清了清嗓子才道：“那好，周末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任务完成，目的达到，高彦泽和女儿、方父方母道过别之后，步履轻盈，上车回家。

    转眼周末，高彦泽准时到方宜家接人。

    方宜已经等在门口，蓝绿白三色相间的连衣裙，和高彦泽一身浅色的休闲衣相得益彰，竟是意外地相配。

    两人到达会场时，看展的人出乎想象地有些多，其中居然还有一些带着话筒、摄像机的记者，打听之下两人才知道，今天原来有一个参展画家的小型记者会，所以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观展者和记者。

    方宜和高彦泽其实都是不太懂得艺术的人，但高彦泽好歹和一个画家女友谈过多年恋爱，看上去比方宜专业那么一点点。两人边看边走，很快就走到了万千惠作品的展区。

    万千惠的作品大多抽象且艳丽，有些甚至是狂野奔放的，很难想象它的作者会是一个甜美可人的女性。

    据说每个创作者的作品都能够传递出每个创作者的某种情感或思想。高彦泽看着眼前缭乱的画作，试图从这些明亮的色彩里读懂万千惠，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次的努力，不过结果依然不尽人意。

    高彦泽从来无法读懂万千惠。

    看着高彦泽脸上慢慢透出的失望，方宜知道，高彦泽大概永远都无法那么释然地面对他和万千惠的过去，也包括他曾经走错的路。

    “彦泽，方小姐。”正当两人沉静在彼此的静默中时，万千惠的声音响起。

    两人转身，看到万千惠的同时竟还见到了另一个熟人——Alex。

    四人相互打过招呼之后竟都有些尴尬，不知该从何说起。幸而此时广播响起，通知看展者参展画家的记者会即将开始，有意者可以移步参加。

    “真是抱歉，不能招呼你们了，我要去记者会了，你们随意，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工作人员。”万千惠笑笑，和其他三人示意之后跟着距离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一起前往记者会。

    少掉一人也并没有让三人的气氛好多少，高彦泽和Alex的不合似乎由来已经，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方宜也是知道这一点，无声叹了口气，出声道：“你们要去看记者会吗？我有些累了，想去旁边坐一会儿。”

    “我也想坐一会儿。”没等高彦泽做选择，Alex“先发制人”。不愿与Alex同路的高彦泽只能去看记者会，并和方宜约定有事电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