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恋人VS朋友

个释然，一个轻松。双手分开之时，彼此心里都达成了默契，有些人，做朋友比做恋人更好。

    压在心头的事情开诚布公之后，方宜豁然开朗了许多，一直被忽略的疲惫感也悄悄升起，伸了个懒腰，拢了拢肩上的毯子，方宜朝高彦泽挥挥手：“晚了，好困，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去睡。”

    “你先睡吧，我想再呆一会儿。”

    方宜耸肩，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突然又想到什么，倚在门边叫了声高彦泽：“我们这两天就会搬走。”吕帛玉找到的房子是全装修的，办完过户手续之后全家人就可以直接入住。

    “这么快，多住几天也没关系啊。”高彦泽紧张了，和女儿才相处了没几天就要面对分离的日子，好舍不得可爱的女儿。

    “欢迎你随时过来做客。”方宜也知道高彦泽是舍不得女儿，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开，继续在高家住下去总是不好。

    轻轻关上阳台的门，方宜缓缓吐气，额头抵在门框上的冷硬感让她清醒，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两天之后，方宜一家正式搬进新居。新屋离高家倒是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是个新开发的住宅区，价格虽然昂贵，但是环境也绝对舒适。房子是套临河的小复式，可以养宠物，吕帛玉向来都希望能给妻儿最好的，因此看到这个住宅区的时候，二胡不说便买下了房子。

    终于，他们在T市重新拥有了“家”。

    吕家大多东西都留在了英国，搬家的工作简化了很多，加上高家几个佣人的帮忙，才半天时间，新屋就打理整齐了。

    吕帛玉在T市没有什么朋友，乔迁之喜也就邀请了高家一家来做客，两家人家早已熟悉，做不成儿女亲家做朋友也是好的。

    高母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抱有遗憾，但这是儿子的人生，她也不能过多干涉，幸而小孙女回到了T市，隔三差五能够去逗弄可爱乖巧的小孙女，也算是弥补了她的遗憾。

    搬进新居没多久，吕帛玉便收到消息，方慧静的父亲病重进了医院。吕帛玉回T市的一大心愿就是希望能够带着方慧静光明正大地回方家，因此，在回国之前他就已经拜托朋友查探方家的消息。

    方慧静与方家多年没有联系，世事更迭，查清方家现在的情况，还是费了些时间的。只是没想到，查来的竟是这样让人忧心的消息。

    方慧静虽然多年没与家人联系，但心里总还是想着父母亲人的。吕帛玉自然了解爱人的心思，当下安排了行程，要与爱人一起回娘家。

    方宜渐渐开始忙碌起工作室的事情，小婷语就被托付给了高父高母，这下可乐坏了高母和高彦泽，一个每天都能抱着小孙女进进出出，一个则每天回家都能见到女儿，母子两个天天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方宜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朝如”的第一本杂志《君见》——没错，名字还是来自周建明最喜欢的李白的《将进酒》中——的创刊号马上就要发售了，一个工作室七个人几乎已经把办公室当成了家，没日没夜在里面忙着最后定稿。

    虽然小婷语被高母接回了高家，但方宜每晚都会把孩子接回家一起睡觉，这几天为了工作却不得不让孩子留宿在高家，并且她自己已经快两天没见到女儿的面了。

    方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家庭和事业有时候很难两全。方宜抿一口咖啡，冷透的咖啡苦口，酸涩，不太可口的味道迅速从舌尖蔓延至口腔，方宜赶紧灌了口清水冲淡嘴里的味道。

    距离交稿印刷只剩一天，全工作室的人都在努力奋斗，咖啡这几天成了每个人的必需品，各个都要靠它提神醒脑，方宜也不例外。

    虽然如此，方宜却很有信心，《君见》的创刊号一定会是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核对完一个专栏，方宜揉揉额角，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高彦泽的来电。自从决定做朋友之后，两人的相处意外顺利，连无伤大雅的斗嘴抬杠都莫名其妙少了很多。

    “方宜，你什么时候下班？”高彦泽开门见山。

    方宜翻了翻才看了三分之一的样稿，遗憾道：“今天恐怕还要加班。”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有些失望般叹息道：“婷语昨天没见到你，晚上哭得很厉害，今天我出门时她也差点哭了，如果你今天还不回去的话，我怕婷语会哭得更厉害。”

    听到女儿掉眼泪，方宜的心瞬间揪了一下，忙问：“女儿嗓子有没有哑？”小婷语的嗓子很容易哭哑，继而就会发烧。

    “没有，妈和荣伯很快把孩子哄住了。”高彦泽犹豫着，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你今晚……”

    “还有一天就要截稿交印了，我真的……”方宜此刻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两难”，一面想急着回去看孩子，一面又没办法放下手里工作，她是主编，责任重大。

    “你安心工作吧，婷语我们会照顾好的。”高彦泽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方宜挂了电话，心绪却没法安宁，知道女儿因为见不着自己而哭了，心里就越发惦记。拨通高家的电话，听到女儿的声音，慢悠悠地跟她说了会儿话，心里才觉得踏实。

    才隔了一天，小婷语听到妈妈的声音明显很开心，话也比平时多了很多。母女俩讲了将近半个小时，方宜才不舍地挂掉电话。

    听过女儿软软糯糯的小声音，方宜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继续埋首案上的样稿。

    方宜看得仔细，天色全黑也才看了一半，期间还要让人返工或进行各种修改，进度实在缓慢，今天不加班也不行了。

    助理敲门进来，说大家一起叫外卖，询问方宜想吃什么。方宜随大流，要了份套餐。

    众人忙了许久，等外卖的时间都停下来休息。方宜也停下了手边的工作，起身舒展筋骨，才动了没几下，高彦泽又打来了电话：“方宜，有空吗？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公司附近。”

    方宜结舌，怎么也没有想到高彦泽会来工作室找她！

    匆忙抓了点东西，方宜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下奔去。

    对街的转角，高彦泽的车子露出一个头，但是在这片不太富有的区域，他的名车实在好认。

    方宜匆匆跑过去，驾驶室里坐的不是高彦泽而是司机，而高彦泽竟抱着小婷语坐在后排，还抓着女儿的手朝她挥舞。

    方宜真不知此刻该用惊喜还是惊吓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没想到高彦泽回来，更没想到高彦泽会带着女儿一起来！

    拉开车门坐上车，方宜张臂就把女儿抱进了怀里，女儿会想她，她也同样会想女儿。

    高彦泽看着方宜母女俩脸上的笑容，知道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不禁唇角勾笑：“今天我回去比较早，吃了饭就带女儿过来了，不然她就两天见不到你了。”

    “谢谢。”方宜难得对着高彦泽也是满面笑容。

    “朋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高彦泽摸摸鼻子，被方宜这么认真地道谢，感觉有些奇怪。

    方宜笑笑，抓紧时间和女儿亲热。

    小婷语快两天没见妈妈了，特别黏糊，窝在方宜怀里搂着方宜的脖子和方宜说“悄悄话”，方宜则时不时出声附和。高彦泽在一边看着，虽感温馨，但觉得自己好像被母女两人排斥一样，随即就不爽了：“喂，我又不是特工，你们说话有必要说那么小声吗？”

    “有啊，因为女儿在跟我说你的坏话，在告你的状。”方宜不甘示弱，反过来调侃高彦泽。

    小婷语虽然不太明白妈妈说的话，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太好的意思，看着自己亲爸那一脸郁闷相也知道他有多不爽了，小身子一扭，滚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一手抓着高彦泽，一手抓着方宜，大了点小嗓子道：“爸爸，好，妈妈说的，不对。”

    女儿的话听得高彦泽“龙心大悦”，一巴掌把女儿托进怀里，对着女儿的脸蛋就是一个“湿吻”，饱含笑意的眼睛看着方宜，止不住地得意。

    方宜为高彦泽隔三差五散发出来的幼稚气息扶额，看自己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后亲了亲女儿就准备下车回去。

    高彦泽一把抓住方宜的手臂：“你吃饭了没有？”答案八成是没有，看她那副憔悴的样子也知道，这几天肯定只顾工作而没有好好休息吃饭。

    果然，方宜摇头，继而道：“同事叫了外卖，回去应该刚好有的吃。”

    “你……”高彦泽提了一口气，本想批评方宜不懂得照顾自己，这么晚了竟还没有吃饭，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最后变成了关心：“不要只顾着工作就忘了身体，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忙不过来就告诉我，‘杰高’那么多人我……”

    “我知道。”方宜打断高彦泽，他的好意，她心领，“我有分寸。”

    松开抓着对方手臂的力道，高彦泽看着方宜开门下车，忍不住又出声叮嘱：“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

    方宜回头微笑，又匆匆跑回楼里。

    办公室里，外卖已到，众人已经开吃，助理招呼方宜吃饭，她从善如流，和大家一起在外间吃饭，眼睛却忍不住往窗口瞥去，那人……应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