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煞白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恐怖,眼球里也布满了血丝。
少年一点儿也不意外的扯了扯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着说道:“他日若遂凌云志,必叫他们付出百倍代价”。
“恨我吗?”暄和帝淡淡地讥讽道。
“恨呀,怎么能不恨呢,母妃可是死在您的手中”。
暄和帝的神色微微狰狞起来:“不要提她”。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
他也不想在这个人的面前提母妃。
他不配。
暄和帝冷冷的盯着少年,双眸更加黯淡了,眼眶周围都染上了一层鲜红色,嗓音沙哑的说道:“陆恕己,你是我儿子,哪怕你再怎么怨我杀了你母妃,你身上也流着我这冷血无情人的血,你改变不了。”
陆恕己黑眸沉了沉,宛如死水。
暄和帝轻笑了一声:“若是多年后,你遇到和我一样的抉择,你只会比我更狠!”
陆恕己抬起眼皮,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可惜,您看不到了!”
暄和帝却愉悦的笑了起来,喉咙微苦,胸口也发闷,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但愿,你没有像我说的那样。”
“传位诏书在你母妃的首饰匣子里,李公公会给你,朕无德,勿以朕为念”。
说完,暄和帝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错觉。
眼前是她和自己成亲时的模样,耳边是她柔声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日,她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无奈,惊鸿难抵梦重重!
暄和帝耳边的声音全都不见了,眼前的景象也全都消失了。
尘满面,鬓如霜。
暄和帝就这样带着笑意睡着了,似乎等这天等了很久。
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直到入葬那天,也没有人发现到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梅花耳坠。
那人,格外喜欢梅花。
梅花糕、梅花香囊、绣有梅花的华裳。
可最喜欢的便是这梅花耳坠。
……
陆恕己缓步走了出来,紧接着是李公公推门的声音,外面妃嫔的哭声断断续续。
“皇上驾崩!”李公公拔高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声音,连续说了三遍。
当的一声,肃穆沉重的钟声响得人心神大震。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着,七下、八下、九下!
“皇上……驾崩了……”
悲戚的声音响彻,一时之间殿内殿外大大小小的人物,皆是跪伏在了地上。
南苍国暄和帝三十六年夏,暄和帝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