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瑞君假装酒醉,待入城后,回府与义父厉仞等人再度推杯换盏,美美喝了起来。
“义父,我看这些街上的老百姓个个都吓得像小鸡一般,掀不起什么浪花。”安瑞君道。
厉仞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哼,这仙帝之位,自当你爹来做,谁要不服,先问过老夫手中刀。”
安瑞君哈哈一笑道:“紫薇君这个傻帽,今天才给龙罴那老家伙写信,等他率领龙罴大军赶到,都六天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咱们玄家军早把这仙都重重包围了。”
侍卫卢川给安瑞君斟酒道:“公子说的是,虽说那龙罴军号称全军三十万,但都是一些碌碌之辈,哪能跟咱玄光军比,各个都是玄仙境界,虽说人数只有区区两万,但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高手。”
安瑞君悠然的捧着酒杯道:“玄家一万,可斩百万。想当初,我父率军在落凤谷大破修罗,一战成名。自此,我玄家军的名号也传遍仙界,无人能敌。区区龙罴军,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众人把酒言欢,饮至夜深,方才散去。
第二天,安瑞君美美睡了一觉,宿醉未醒,带着五千玄家兵,坐在赤金虎上,睡眼惺忪向镜心殿行去,一路上不断遇到出街百姓对他指指点点,他冷哼一声,毫不在意。
昨天换上守都军与拱仙兵甲胄的玄家军们入城后,被紫薇君物尽其用,安排把守仙都四座城门,不让任何人出入。
安瑞君身后这五千玄家军,是自己私藏在府中的暗卫,眼下调出,正好去接手镜心殿,毕竟谁掌控镜心殿,谁就有资格坐上殿内御座。
安瑞君一步三晃,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忽然有人惊呼道:“公子,不好了。镜心殿前站了一排龙罴军。”
“什么?”安瑞君瞬间清醒,他瞪大双眼向前一看,镜心殿前密密麻麻站了几排兵士,胸口全部绣着龙字徽章,将主殿以及殿前大街占得满满当当。
安瑞君粗略估算,竟有五万余人,这紫薇君从哪里一夜招来这么多龙罴军?
说话间,一行人已至殿前。
“此地由龙罴军驻守,闲人免进。”为首士兵长,拔剑出鞘,向前一指。
“放肆,小小军长,也敢对安瑞君无礼!”卢川喝骂。
士兵长毫不畏惧,他警戒道:“无关人等,迅速退去,擅自向前者,斩!”此话一出,身后的龙罴军迅速进入战斗准备。
安瑞君翻出宝剑,一踢赤金虎肚子道:“我倒偏要看看,你们龙罴军的守阵实力如何?玄家军听令,随我杀进镜心殿。”
话音刚落,只听殿上传来紫薇君高声笑语道:“大哥切莫动怒,小弟来了。”
说着,一溜小跑下来,冲安瑞君鞠躬行礼。
“紫薇君,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瑞君铁青着脸,一指身旁的龙罴军,“之前你可没说过,你还有这么多兵士。”
紫薇君嘿嘿一笑,一指安瑞君身后的五千玄家军道:“大哥不也一样。”
安瑞君冷哼一声道:“我且问你,之前说好我们两家,你我之父,共同担任仙帝之位,如今你把这镜心殿围起来,意欲何为?”
紫薇君满脸堆笑道:“大哥,之前说的约定当然算数了。小弟我这一夜没睡,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当初的誓言,不像大哥,忙里偷闲,还能喝点小酒。我可是将这镜心殿里里外外清扫了个干净,还派人把仙后软禁起来,以免她给仙帝通风报信,确保万无一失。这都是为了我们两家的大业啊,你看小弟我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安瑞君听完心中一沉道,看来府里有龙罴家族的内奸,回去要好好查一查了,高声道:“既是为了你我两家,如今为何不让我进殿呢?”
紫薇君拱手道:“小弟可从来没说过不让大哥进镜心殿,大哥,请。”说着,紫薇君躬身行礼,命兵士向两侧分开一条路。
安瑞君高扬起头颅,冷哼一声,抬脚往里走,士兵长举起佩剑道:“安瑞君可以进,其余人留下。”
此话一出,安瑞君面色更加阴沉道:“紫薇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薇君嘿嘿一笑道:“大哥,你要进去行,这玄家军就不用带了。谁都知道,玄家军名声在外,玄家一万,可斩百万。你身后这五千人都是境仙高手,这要进了镜心殿,三下五除二就能将我这两万龙罴军打倒。小弟实在是害怕,还望大哥海涵。”
安瑞君大袖一甩道:“可你不让他们进的话,就不怕他们在此处,将你身后这些龙罴军打死吗?”说着,他高高抬起右手,玄家军运起灵气,个个军服无风自鼓,真气流转,散发阵阵威压。
紫薇君垂手而立道:“此处有护殿大阵,小弟心里还稍微踏实一些,还望大哥不要让小弟为难。”
安瑞君大笑三声道:“贤弟,如今倒是你叫我为难了。玄家军,随我杀入镜心殿。”说完,大手一挥,玄家军叫嚷着冲过来。
紫薇君见势不妙,后退三步,退至众士兵当中,士兵们高举剑盾,以应来犯之敌。
玄家军呼啸着冲过来,手中各色兵刃与法宝争先恐后向前挥去,撞上镜心殿的法阵,不断发出轰击声。
这镜心殿的法阵,乃是仙帝所创,十分牢固,平日里一到晚上自动开启,昨天守殿的兵士被换过衣服的龙罴军蒙蔽,放他们进了镜心殿,这才酿成大祸。
玄家军贴着法阵屏障不断向内劈砍,可惜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毁去分毫。缩在屏障内的龙罴军反倒能趁机挥舞长枪刺出,扎伤不少玄家军。
安瑞君见状大喊一声:“义父助我。”
只听身后传来一句“我来也。”一雄伟老人跃至身前,厉仞望着眼前的屏障,双手向外,将身前玄家军推到两边。他双手运气,散出仙王三境气息,每踏一步,地砖就有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一步步来到屏障前,化掌为拳,一声怒吼,“嘭”的一声,砸到屏障上,竟将其砸出一道裂纹。
龙罴军见状,从中伸出长枪来捅他,厉仞左手抓过长枪,用力一拉,持枪之人瞬间撞上屏障,变成一团血泥。
仙王三境的厉仞,放眼整个仙都,此时怕也是功力最高的存在,屏障那边的紫薇君不过区区境仙二境,简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厉仞不断怒吼着,双手交替轰击屏障,此时再无龙罴军敢上来阻拦,护殿屏障嗡鸣着抗衡他的拳头,可惜无济于事,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哗啦”一声,整个法阵四散崩塌,散成一地碎片,躲在屏障后的龙罴军纷纷后退。
“谁敢阻拦我玄家军。”厉仞大踏步向前,散发仙王威压,不少修为较低的士兵被吓得喘不上气。
“是你要从中作梗吗?”厉仞右手向前一伸,直指紫薇君,紫薇君连连摇头,忽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将他拽起,整个人飞到厉仞手中,动弹不得。
“公子,你说此人如何处置?”厉仞回头望着安瑞君。
安瑞君刚想搭话,身后突然传来如奔雷般的甲胄声,好似整个仙都都在颤动般,他回头一看,身后如雨般密密麻麻涌来许多龙罴军将众人包围。
只听一浑厚男子声音道:“不愧是六大玄灵之首,厉仞兄好大的威风啊。哈哈哈哈。”
伴着这样的声音,一男子乘龙从天而降,落地的瞬间,右手一招,看似不经意地,将紫薇君自厉仞手上拽了回去。
厉仞打量此人,四十岁上下,身穿银色长袍,上绣五爪银龙,大方脸,山羊须,面上虽笑着,一双眼睛却杀机暗藏。
厉仞回望安瑞君,悄声道:“公子,动手吗?此人不过仙王二境,比我低一个小境,可以一战。”
安瑞君不动声色摇摇头,向前一步拱手道:“侄儿拜见龙罴伯父,伯父远道而来,辛苦了。”
龙罴哈哈一笑道:“安瑞侄儿快快请起,哎呀,接到我儿紫薇信笺时,我正率军在龙向山狩猎,正好赶了过来。”
安瑞君拱手道:“不知伯父此行带了多少兵马?”
龙罴单手叉腰道:“还能带多少,全带过来了呗,三十万兵,再多一个人都没有了。”说着,连连摇头。
安瑞君心中冷笑,一窝子狐狸,打个猎你带全部兵马?老家伙你骗谁呢?面上嘿嘿笑着。
龙罴一指地上的死去的龙罴军道:“紫薇,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平白无故死了这么多龙罴军士?”
紫薇君拱手道:“回禀父亲,不过是龙罴军刚刚在与玄家军演练,不小心死伤了几个士兵罢了。”
“唔。”龙罴点点头,看向安瑞君问,“是这样吗?”
安瑞君心知眼下双方兵力相差太大,无奈点头。
龙罴手一挥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咱们两家应当亲如一家才是,可别事还没干成,自己内部就先起了争执。来人,厚葬这些死去的士兵。”
领命上来几个随从,将死去的士兵抬了下去。
“安瑞侄儿,别在这站着,走,进去说话。”龙罴招手。
安瑞君心道,我现在进去,岂不是给你们再送个人质?当我是傻瓜?嘿嘿一笑道:“伯父,您许久未和紫薇君相见,想必父子二人有许多话想说,我就不耽误你们父子团聚了,明日我再过来问好。”
说罢,拱手行礼,欲带兵离去,身后的龙罴军却并未放行。
“伯父,这是何意?”安瑞君回过身来问。
龙罴哈哈一笑道:“侄儿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许久未见紫薇不假,可你我也是好久未曾谋面。今日,不如随伯父一起去仙帝日常办公起居之地,沾沾仙帝的王气,一起喝它两盅,伯父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呢。”
说着,龙罴近前来抓住安瑞君的胳膊。
安瑞君不悦道:“小侄谢过伯父好意,今日确实有事,小侄就不去了。”
刚一说完,只听上空道:“当去,为何不去?你龙罴伯父既然想与你一同喝酒,你去便是,走,我和你一起去。看你伯父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安瑞君仰头四处看着,喃喃自语道:“父亲!”
三十三重天处,诸仙在凌霄宝殿与玉帝一道等着如来佛祖前来,自从知道六道转轮被毁,众仙便心神不定,人界失去新生,三十三重天将失去信仰之力,这是唇亡齿寒呐。
玉帝望着殿外的云雾滚滚,心事重重。
这如来佛祖携诸佛久居西天,与三十三重天一道都是后来客居至仙界的修行者。因功法不同,二者分隔而居,以天池为界。
平日里两家相互讲道参禅,辩经论法。西天诸佛不靠信仰之力,靠的是各界受众的受难功德,增强自身修为。往往信徒过完一世之后,才能将功德馈于佛陀。
因此,西天诸佛有时不得不前来找三十三重天的太上老君或王母娘娘求仙丹或蟠桃续命,以度天劫,故此对三十三重天隐有敬仰之意。
一阵佛笑声在殿外响起,如来足踏莲花而来,入殿后,双手结印行礼道:“参见玉帝,不知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玉帝叹口气道:“如来佛请落座,此事一出,怕是三十三重天与西天大祸临头。”
如来佛躬身行礼,入座后,一如往日,笑眯眯听着二郎神与哪吒叙事。身下莲花开了又败,循环复始。
当听到二郎神说,仙界洪荒冕被毁,三十三重天获取信仰之力无望时,如来佛面色一冷,旋即恢复如常,仍拈花微笑,微眯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