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战南海血染怒涛

    人界。

    剧烈的震动阵阵来袭，百丈大小的百舸号竟被撞得左右摇摆，士兵与水手俱跌倒在地。

    陈步辰攀住立柱连翻跳跃，来到船边向下一看，一只与船身等长的大鲸正在附近游弋，不断用背撞击船身。

    如此声势的震动，程浩楠与露华等人早已从打坐中惊醒，纷纷来到灵儿身边问她有没有事，灵儿一见程浩楠立刻双手松开立柱，牢牢挽住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松手。

    程浩楠只好像拖油瓶一样，把她拖到船边看看海里的情况。

    “哇，海里竟有这么大的鱼。”灵儿的恐惧之情立刻被惊奇替代。

    大鲸在水中潜行，忽左忽右来回撞击百舸号，不断发出鸣叫，陈步辰见状大喝一声：“架巨弩，射杀此兽。”

    士兵们闻言，立刻分成十人一小队，来到巨弩旁，各自分工，转动底座瞄准，两三人合抱弩箭，上紧绞盘，闪着寒光的弩箭，逐渐瞄准船身周边的大鱼。

    “船长，不能杀鲸鱼。”程浩楠制止道。

    “什么？”陈步辰手举在耳边，没有听清。

    “现在要保护动物，不能随意射杀鲸鱼。”程浩楠喊话。

    “笑话，天生万物以养人，这鲸鱼也是万物的一种，岂有不杀之理？再说了，今天我若不杀它，它势必将百舸号撞沉，届时你又如何能去虚之岛？”陈步辰反驳道。

    “大昌弩准备完毕。”

    “大盛弩准备完毕。”

    “大顺弩准备完毕。”

    弓弩手们依次报告。

    陈步辰望着来回游荡的鲸鱼下令道：“放！”

    “嗡”、“嗡”、“嗡”三声极为沉闷的声音自铁弩传出，三只，象腿粗细，携带铁链的巨弩直奔鲸鱼而去，势如破竹。

    就在它们即将射中目标时，鲸鱼身前出现一道佛光屏障，泛着道道金光，佛家真言在其中激荡，这弩箭遇到屏障后悬在半空，无法继续向前。

    “浩楠，你……”陈步辰瞪向一旁的程浩楠。

    程浩楠双手缓缓合拢，佛光屏障如手帕般向巨弩弯曲，将三柄弩箭包裹起来，放回船上。他有些气喘道：“射杀鲸鱼，我绝不同意。”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那大鲸又撞击船身，发出巨鸣，这一撞比前几次来的都狠，甲板上不少东西都跌落海中。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拿这条鲸鱼如何？”陈步辰没好气道。

    程浩楠瞄一眼甲板上的火药道：“能不能放几炮，把它吓走？”

    陈步辰狼狈起身，面色铁青道：“火铳手准备，机炮手准备，瞄准大鲸周身射击，将其赶走，无需命令，自行发射。”

    士兵们巴不得这巨鲸赶紧消失，麻利装填火药，压实，对准海面噼噼啪啪开起火来。

    这一招还真有效，佛朗机炮和火铳击中海面后，成功将鲸鱼从船边逼退，退至船身十余米处，百舸号恢复平静。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灵儿见程浩楠结束施法，赶紧上前搂住他的胳膊。

    “喂，现在那鲸鱼可是已经离开了。”程浩楠甩甩胳膊，示意她松手。

    “是吗？”灵儿朝海面努努嘴，“你看，它还在那呢。”

    程浩楠一看，这鲸鱼果真未离去，仍在与百舸号并行，口中发出嘶鸣声，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这鱼怎么还不走？”程浩楠不解。

    “哼，它这是养精蓄锐，等缓过劲来再过来撞我们呢，看来这家伙不把我们撞沉，誓不甘心呐。”陈步辰不悦道。

    “那怎么办？”灵儿问道。

    “依我说就几炮将其打死，或者用铁弩杀死，就怕有些人不同意呀。”陈步辰意有所指地看了程浩楠一眼。

    露华圆场道：“船长，我看不如我们就走我们的，兴许这鲸鱼与我们同路，再过一会儿它便自行离去了。”

    陈步辰看了露华一眼道：“但愿如此吧。”说完，转身向甲板而去，指挥士兵们搬运归整散落的货物。

    就在众人刚要出口气时，“轰隆”一声，百舸号又传来一阵摇晃，露华方才正在整理头发，双手没抓住船栏，差点跌出船外，程浩楠情急之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其箍在身侧，扭头问她有没有事。

    这一瞬，吓得露华花容失色，双手不自觉抱住程浩楠圈住她腰的手臂，回过上半身来道谢。

    刚欲开口，船身又向一晃，露华站立不稳，整个人向程浩楠身上压去，两人嘴唇瞬间贴在一起。

    上身与唇间突然的柔软，让程浩楠浑身僵直，向后摔去，灵儿正双手紧攥着程浩楠左臂，惊魂未定的大呼小叫，并未注意到右边两人的异样。

    程浩楠这一摔，将左右两人全部带倒，他仰在地板上，灵儿与露华分左右趴在他胸前。

    “大笨蛋，你真是的，怎么站都站不稳，害我还摔了一跤。”灵儿揉着额头抱怨。

    “还不是你，拽我拽得太用力，要是你不一直拉我的话，我能跌倒吗？”程浩楠不甘示弱地回嘴。

    灵儿捶他一拳道：“就是你笨，你就是大笨蛋。”

    程浩楠挡住她的拳头，支起上身，一旁的露华已跪坐起来。

    “露华你没事吧？”程浩楠问。

    露华面带朱红地摇摇头，刚欲搭话，就感觉船身又一晃，不少士兵们再次跌倒。

    “你们找个安全处躲避，我过去看看。”程浩楠一指陈步辰处。

    露华点点头，拉着灵儿去船舱处暂避，任不弃护在她们两人身侧，以免有重物砸中她们。

    “不弃妹子，我说你……”妖妖灵刚要跟着任不弃走，被程浩楠一把抓回来道，“先别儿女情长了，跟我过去。”

    “嘿，谁儿女情长了，我……”妖妖灵兀自说着什么，程浩楠不管不顾，三两步奔到陈步辰身边。

    “现在情况怎么样？”程浩楠问。

    陈步辰也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他手持火铳向海底射击道：“赶走了一只，又来一只，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闯了鲸鱼窝了。”

    在陈步辰带领下，士兵们胡乱向水里开火，程浩楠趴到船边一看，果然，之前那只巨鲸还在十米处停泊，现在撞船的是另一艘。

    这只，脾气比之前那只更加暴躁，顶着火铳轰击仍向百舸号进攻，直到后来五十架佛朗机炮装弹完毕，三轮齐射，这才将它堪堪逼退至十米外。

    两只巨鲸一左一右围着百舸号，不断发出嘶鸣，似乎在交谈一般。

    “船长，经过几次撞击，隔离仓已有三处断裂，目前正在紧急修复。现在大鲸不退，我们怎么办？”王一，刘二，苗三，高四过来齐声问道。

    陈步辰看一眼程浩楠道：“所有甲板士兵严阵以待，架起扬威大炮与镇国巨弩，若是这两头巨兽再敢靠近，当场射杀。”

    “领命。”四人齐喝道。

    “等一下。”程浩楠制止道，“船长，若下次这两头鲸鱼再来的话，如果我能下海将它们驱走，就不必伤它们性命，如何？”

    陈步辰望着吐水花的鲸鱼，勉为其难点点头道：“我有一个条件，它们不能再碰到百舸号，否则，一个也别想活。”

    “大叔，你见多识广，这两头鲸鱼到底在说什么？”程浩楠望着妖妖灵。

    妖妖灵双手一摊道：“我是比你多活两千多年没错，可也没人说，活得久就能通灵啊。再说了，老夫以前都没出过海，这鲸鱼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大个的家伙，在水里……”

    妖妖灵兀自絮叨着，程浩楠打量一左一右两头大鲸，心中祈祷它们赶快离去，不要在此丢掉性命。

    “浩楠，在海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陈步辰叹口气道。

    程浩楠知道他是为船上的众将士们的安危着想，才对这两只大鲸心动杀念，点点头道：“我只是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

    陈步辰缓缓抽出自己腰间佩剑，将它横到程浩楠面前，后者注意到，佩剑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豁口。

    “每一个缺口，都是一场海战的见证。曾经，我的心也和你一样柔软善良，后来被同伴的鲜血和生命包裹得越来越硬。”陈步辰笑笑。

    程浩楠拍拍他的肩膀，与他一同拾掇起甲板上的货物来。

    “呜~”一声高亢的鸣叫后，一左一右两条鲸鱼突然加速，向百舸号前方游去，很快便将百舸号甩在身后。

    “太好了，它们终于离开了。”灵儿拽着露华开心地跑过来。

    程浩楠也长出一口气，喜笑颜开，刚想说话，就听桅杆上的士兵惊慌道：“报，鲸鱼掉头，径直奔百舸号撞来了。”

    “什么？”陈步辰举目一望，两个小山一样的身影冲来，大喝一声：“弩炮准备！”

    “等我回来。”程浩楠急匆匆撂下一句，一头冲向大海，临坠入海面时，用御风诀将周围空气包裹成一个圆形屏障，置身其中，亮出古神镯，唤出祖龙。

    祖龙在海中显形，绕着程浩楠盘旋一周，程浩楠一指前方道：“赶跑就好，不要吃掉它们。”

    祖龙低吟一声，将程浩楠顶在头上，急速冲前游去。

    鲸鱼从未在海中见过如此巨物，不由速度慢了下来。祖龙抬头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水下，张嘴怒吼，剧烈的声波，裹挟着水泡冲向鲸鱼，强烈的冲击将它们击退三四米。

    巨鲸一见祖龙如此威势，嘶鸣一声，掉头就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程浩楠一跃回到船上，笑嘻嘻地对陈步辰道：“船长，它们已经被我吓跑了，你的弩炮可以收起来了。”

    陈步辰哼一声道：“有此巨兽，你一开始怎么不召出来用。”

    程浩楠一指百舸号周身，大家这才注意到海水已微微泛红。他将祖龙收回古神镯道：“昨天遇到狂风时，祖龙挽救百舸号，被船锚所伤，至今仍未恢复，刚才也是勉强一用罢了，若是那鲸鱼再来的话，祖龙就无法出场了。”

    刚一说完，就听桅杆上的士兵又惶恐道：“报……报，巨鲸又回来了，一只……两只……不……好几十只……后面好像还有……”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色凝重，陈步辰更是面黑如铁道：“就算巨弩和巨炮每发必中，一次也只能对付五只巨鲸，再次装填炮弹和弩箭所需时间颇久，趁此间隙，它们便可将百舸号掀个天翻地覆。”

    程浩楠来到船头道：“船长放心，我曾经答应过你，拼尽全力也会护百舸号众人周全。”说罢，运起自身功法，各色玄光流转。

    灵儿，露华，任不弃等人也纷纷运功。

    巨鲸们直奔百舸号袭来，口中不断嘶鸣着，密密麻麻乍一看有数十头之多，在宽阔的海面上，犹如一座座小山袭来。

    “机炮手准备，开火。”陈步辰下令。

    炮弹轰击海面，激起一人多高的浪花，巨鲸们视若无睹，它们争先恐后地冲过来，一个猛子扎下去，朝百舸号身后而去。

    “轰隆隆”更多的巨鲸掠过百舸号向它身后行去，经过时尾巴不小心扫到船身，将百舸号震得左摇右晃。

    “鲸鱼不是想撞我们。”程浩楠恍然大悟道。

    “你说什么？”陈步辰不解。

    “它们不想让我们去前面，所以对我们发信号。”程浩楠道。

    “可是前面究竟有什么呢？”灵儿不解。

    鲸鱼群已行至队尾，百舸号眼前仍有五六只鲸鱼游动。突然，船身前的海面无端向上隆起，鼓起一个巨大的坡，百舸号不自觉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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