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心酸得无以复加,她当时不走,她还有活路吗?
她的朋友,一个个都差点被情折腾得失去生命,小雨,风铃,顾惜,她们的一念之差,仅是因为觉得活着已无希望,她当时不走,还能让自己安好的继续过活吗?
她不得不走,这样他们才能好好的。
“三年来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上官琦,你一走了之,我左野磔最手眼通天,有什么用?我找不到我深爱的女人的下落,我不知道她在地球的哪个角落,我不知道她生活得怎么样?我甚至不知道我一次次与她在慕尼黑擦肩而过!你让我放过你,我要怎么放过你?”他咬牙切齿的逼问着她。
如果可以不爱,他是想要放弃爱人的功能。
但,他的心是活着的,是跳动的,他如何能够不爱这个占据了他整颗心的女子。
他眼中有微芒闪烁,上官琦知道那是什么,她潸然泪下,有什么比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偏偏逃脱不了互相折磨不能靠近更让人感到心痛?
她以为她不会再为这个男人心疼的,可是他眼中的恸疼,却是如此该死的让她心痛。
她偏过头,倔强而冷硬地,不再去看他眼中的那些忧伤。
她咬着牙关,紧紧咬着,不想让自己在他的面前难过流泪。
三年,原来所有的记忆都不会逝去,她竟然还记得一点一滴,竟然还记得那些疼痛。
左野磔深深的搂她入怀,闭着眸轻吻着她微凉的发。
她的回归,终于让他的一颗空虚得无所着落的心,一点点的重回地面。
上官琦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没挣没扎,在这一刻,她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不想理会,不想想像。
他们这样静默拥抱对方,熟悉的气息渡进鼻腔,久违的味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拥有,拥有对方。
许久许久过后,上官琦缓缓的推开了他,缓缓的转身,缓缓的步出空寂的书房,默默回到主卧。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梦一场。
未来那么远,谁能把握得住?
他们不可能绕了地球一圈回来,就能把记忆中所有一切不快都抹掉,重头再来。
左野磔没有回身,没有去阻拦她的离去,甚至,没有回首。
有些事情,是需要重新开始的,他会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这晚,上官琦睡在主窝,左野磔睡在客房。
彼此辗转,却最后都能舒眠。
第二天,九点,左野磔从客房的床上醒来,睁眸便看见趴在床沿上骨碌碌的看着他的小佩儿。
“佩儿?”近距离放大的小脸吓了他一跳,看清楚是女儿之后,他往后仰仰头,跟她打招呼。
“爹地早安!”小佩儿八点半就醒了,洗漱过后就要来看爹地,上官琦拗不过,只得同意。
于是小佩儿换好衣服就溜进了爹地的房间,见他还没醒,就趴在床头看呀看爹地好看的眉目。
“宝贝早安!”左野磔还没洗漱,稍稍的离她一点距离。
“爹地该起床了,妈咪在准备早餐,有我喜欢的干贝粥。”佩儿笑眯眯的一手抱着布娃娃,一手去拉他。
“可是,爹地还想再睡一下下。”
“爹地已经睡了好多下了,佩儿都数了快一千下。”
“是吗?那爹地不得不起床了?”左野磔失笑,从床上半坐起来,他看了看自己,幸好没有裸睡,不然现在可不好办。
“是的,妈咪说,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如果你醒了,让我告诉你。”
左野磔这才想到自己的手机搁在起居室里,他昨天把号码发给了境生和泷泽,他从床上下来,对女儿说:“那佩儿可以帮爹地把手机拿来吗?”
“好的。”小丫头一回身,就朝门外边跑边叫上官琦,两小辫子摇摇晃晃,煞是可爱:“妈咪,爹地要手机……”
左野磔看着,唇弧微勾,起身去浴室里洗漱。
刚挤好牙膏放进嘴巴里刷着,小丫头便一手拿着娃娃一手拿着手机蹬蹬蹬的跑了进来:“爹地,手机,给。”
她踮着小脚尖,把手机努力的递给他。
左野磔边刷牙边回眸接过,口齿不清的跟女儿说了句谢谢。
小丫头居然有模有样的说道:“不客气。”然后就跑了出去。
左野磔看得心情大好,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
有女儿的感觉真好。
有家室的感觉真的很好。
昨晚的真情流露,似乎没给他带来任何的情绪不良。一个这么大的企业他都能搞得定,一个小小的家,他没有理由处理不了。
泷泽早上来电两通,主要是告诉他,他听说了他在台湾遇袭的事情,于是决定当即买机票回东京,因为境生出差去了t国,短时间一时回不来,而他正好没事。
第二个是,他们一家三口回东京的机票已经订好,下午四点的航班,因为只有这个航班还有少量的头等舱。
他打不通他的电话,以电邮的形式给他确定行程。
左野磔洗漱完毕后,一路低头看着手机走出房间。
上官琦刚刚把早餐准备完毕,抬头见他走过来,给他盛了一碗粥,入秋吃粥养胃,对大人小孩都好。
“泷泽说回东京的航班已经订好,下午四点。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跟爷爷奶奶打个招呼。”
“嗯。”上官琦淡淡应了一声。
这是一种无力冲破的僵局,她没法选择,所有主导权在三年之后,一样掌握在这个能力通天的男人的手里。
如果他同意离婚,那是结束这一切的最好方式。
她想,很多人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她会坚持想要离婚。针不扎在肉上,你永远感受不到那种切肤之痛。
你无法亲历见证婚姻爱情的死亡,就只能奋不顾身的逃离。那是拯救自己的方式之一。
她相信,即便她不与左野磔离婚,多年前那种互相伤害,仍然会存在。
就当,是为了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