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样的话,从自己嘴里边说出来,和从敌人最里边说出来,那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孙代音深吸了一口气,道:“秦国公此来,不是为了羞辱我高句丽的吧?”
“哪里,哪里,孙城主误会了。郭某人奉命宣旨,只针对孙城主一人,与高句丽毫不相干。”
“莫非秦国公此来,为的是劝降孙城主?”一个声音阴阴地说道。
郭业扭头一看,说话之人乃是孙代音身后的一员老将。他问道:“你是何人?”
“不才温沙门,忝为辽东城长史。”
“哼,我和孙城主说话,哪有你一个小小的长史说话的余地?”
温沙门把嘴一撇,道:“我有没有说话的资格,你说了不算,得孙城主说了才算数。孙代音,你说老夫有没有资格说话?”
孙代音苦笑道:“好叫秦国公得知,温老将军不仅是辽东城丈史,还是在下的岳父大人。”
“这……”郭业躬身一礼,道:“看来是郭某人有眼不识泰山了。想当初我与孙城主一直以兄弟相称,这么说来,您还是我的长辈。温老伯,小子方才出言无状,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我可受不起你秦国公的大礼!”温沙门冷哼一声,道:“少给老夫套近乎,我告诉你,想让我们辽东城不战而降,没门!”
郭业还要再说,此时已经到了城主府门外。孙代音道:“此处并非讲话之所。秦国公有什么话,咱们进了府内再谈。”
“如此也好。”
入得城主府内,分宾主落座。
郭业道:“孙城主,现在离咱们上次见面,已经有六年了吧?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彷如昨日。”
孙代音还没说话呢,温沙门高声道:“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是干什么来得吧,是不是想劝降我家姑爷?”
“这……”郭业道:“孙将军,在下有几句话,要单独和您谈谈。”
“不必了,对于岳父大人,孙某人绝对信得过。”
“那好吧。”郭业道:“实不相瞒,郭某人还真是来劝降您的。刚才您也说了,我大唐强而高句丽弱。您背弃高句丽,归降我大唐才是明智之举!”
“秦国公说这话我不爱听。你们大唐有句话,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我孙家世受国恩,又怎么可能叛国投敌?”
郭业面含讥讽之色,道:“世受国恩?但不知你们孙家受的是高家之恩,还是渊家之恩?”
“这……好吧。即便不谈忠义,孙某人乃是辽东城主,有守土之责。有道是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我总不能连狗都不如,不战而降吧?”
“您这话就更没道理了。辽东城内的百姓都被你们赶走了,城内驻的都是军队,但不知孙将军所守护的又是何人?恐怕仅仅是渊男建的江山社稷吧?”
“就算我是守的渊氏江山,那又如何?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吃了渊男建几年俸禄。就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可以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但问题是,您守得住吗?两三年的俸禄,就值得您以命相报?”
孙代音道:“秦国公这话就没道理了。想当初隋炀帝百万大军都打不下辽东城,你们大唐天子这不到二十万大军就能攻破?孙某人守辽东城,恐怕算不得冒着生命的危险。”
“隋炀帝不能攻破辽东城,是因为你们诈降!”
“但与此同时,那时候辽东城也没有十万人马防守呀。想当我们辽东城内仅有一万守军,四万百姓。就硬抗了隋炀帝百万大军三个多月。如此手段,可不是用诈降二字就能概括的。”
孙代音对答如流,郭业知道不知道不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他说道:“孙城主,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真的守住了辽东城,渊男建会给你什么嘉奖?”
“什么嘉奖?”
“三样东西。”
“哪三洋?”
“白绫三尺,鸩酒一杯,匕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