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扮作认真的样子。
爸爸就是这样,六十年代的人,照理说也离新中国成立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国家三十年变化也没带动他一起进步,袁子文也要从落后的起跑线上爬起,省掉跑的路程直接进入冲刺,这便是自己的命,他相信是的。
张崇明放假的时候给许佳凝写过信,这事情被许佳凝的父母知道了,许妈妈越来越充满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担心许佳凝在这个所谓的市重点会变坏,可是,她却忽略了许佳凝内心的感受,幸好那信件的内容没有什么要紧的,只不过临近年关,寒暄几句,还有几句感谢之词,这些不得而知,晚上睡觉的时候,许妈妈坚持让许爸爸找人给许佳凝换学校,这学生之间天天写一些无聊的信件总不是什么正经的路数,许爸爸说等许佳凝这学期的成绩下来之后再做决定,许妈妈勉强答应。
原来,张崇明是单亲家庭,他父亲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性命。今年,他母亲又改嫁了,张崇明跟着自己的奶奶和叔叔一起生活,他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家庭。当他的母亲告诉他改嫁要离开的消息的时候,张崇明没有做任何的挽留,虽然她母亲承诺会经常回来看看他,但被张崇明拒绝了。张崇明丢掉母亲给他的几百块钱,说道:“爸爸死后,这个家庭已经不属于你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什么,你走吧,最好别回来,因为这里不欢迎你!” 张崇明的母亲含泪离开了,并带走了刚刚四岁的妹妹,张崇明已经十九岁了,他长大了,其实,他早已长大。
大人的世界,只有等到我们也是大人的时候才会明白吧。袁子文所明白的是,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很多人关心他的发展,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到他家时候总要问他的学习,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还要在旁边听着他们的教诲,比程朱理学还要枯燥无聊,更多的是拿某某某的成绩作比较,尽管袁子文心里很不乐意,但还是要拿出足够的礼貌来孝敬他们。
人之所以不满足,是因为**永无止尽,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喜欢互相比较。比较就要分出好坏,就要评说优劣,就要分出高低,袁子文很讨厌大人把这些强加在自己身上。
许佳凝最终还是上了辅导班,只上了一周而已,每天她都闷闷不乐,吃饭也没什么胃口,到床就睡觉,许妈妈一方面担心女儿学习太累,一方面又害怕自己女儿学坏,许妈妈因为工作忙,只要这个家庭足够宽裕就好。
当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许佳凝就跑到许爸爸的书房,爸爸这时候正在看书,带着花镜,许佳凝坐到爸爸身边,埋怨道:“爸,你每天都这么工作,不觉得烦吗?”
许爸爸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道:“佳凝啊,等你长大之后,懂得了责任,有了自己的家,你就明白了!”
许佳凝说:“这些我明白!”她还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
爸爸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笑着说:“这学习还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因为害怕困难就放弃了!”
许佳凝说:“整个寒假才十几天,还要上七天的辅导班,我觉得那辅导班就是多余!”
许爸爸说:“那也是为你好啊,不然你妈妈又要担心这担心那了,再说,学费都交了,一千多块呢!”
许佳凝说:“我不去那辅导班,那一千块钱不就可以退回来了吗?!”
许爸爸站起身来,去倒了杯水,说道:“这你得找你妈说去,辅导班是她找的。”
许佳凝不高兴,说:“你肯定也默许了,对不对!”
许佳凝见爸爸有些服软,就想磨一下,好让爸爸答应自己放弃让她上辅导班,不料这时许妈妈进来,严肃的说道:“佳凝,辅导班是必须上的,才七天,你这都受不了,将来能有多大出息,我和你爸还指望你养老呢!”
许佳凝扯着爸爸的衣角让爸爸说情,许爸爸最终还是说要听许妈妈的,许佳凝赌气说:“反正花的是你们的钱,我就不去!”然后走出了房间。
许妈妈想跟出去说什么,被许爸爸阻止了,示意孩子的脾气,过一会就好了。
“天啊,快点开学吧,真有点受不了了。”许佳凝无奈。
那天晚上,袁子文和许佳凝都用笔写下了自己的心情,虽然遭遇的事情不太一样,但感觉差不多。
袁子文在心情中写道:
在家人眼里,我存在的希望,我存在下来的价值,或许是他们这半生以及下半生唯一的梦吧。大人把自己未完成的梦想或心愿给了我们这年轻的一代,我不知道,是不是年少太轻狂的缘故,还是他们真的经历太多对我们知之太少,总是让我觉得很有压力,或是对某些东西极度反感,我讨厌把我和别人比较,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要给我一个不现实的梦,让我不能做自己的梦,大人的世界,我不想去懂,我想,他们的时代过去了,或者已经过时了,他们的很多东西都已经陈旧了,我没有必要去继承,我不喜欢的,我也没有必要让谁指出一条所谓的明路让我走,这不过是在步后尘而已,不是吗?我需要选择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路上有蝴蝶,有花草,有吹笛子的少年,有舞蹈的姑娘,这一切多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我只需要自己的一片庄园,自己做主人,不用拼死拼活去考试,去听无聊的课程,去听老师虚伪的道理,我只要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到庄园做自己喜欢的事,这该是一件多么自由美好的事情啊!
大人们总说我们是小孩子太天真,我不信,他们不放手让我们去做,怎么知道我们早已长大,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爸爸妈妈,请相信要比你们选择的更好。
许佳凝的是:
那天袁子文问我,除了学习我还能做什么,我那时竟然没回答上来,突然有些心虚,好心虚,如果他再问我,我会告诉他:学习!而不是反问他不学习还能干什么。
我真有点羡慕那些人,他们似乎想学就学,想不学就不学,而我,不学也得学,我担心哪一天,如果我不再优秀,我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我的周围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这真的让我不敢想象。
我真的很想休息,有自己的空间,哪怕一个人能安安静静发着呆也好,我又后怕自己不再是别人眼中的那样好,太伤爸爸妈妈的心,做一个乖乖女原来这么不容易。
爸爸跟我说,如果将来我有了自己的家,就会和他一样,我很担心自己能否承担得起所谓的责任,爸爸的责任,我只能懂得,但体会不了,或许这是一种害怕责任的表现吧。
今夜的月色很美,恐怕,我会因此而失眠了。
许佳凝才写了一半,突然鼻子无端的流出血来,她用纸巾擦了擦,她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的缘故,是自己太累的缘故,而自己能为什么而累呢?
在这个中国传统节日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张崇明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和袁子文、许佳凝一样,或许不一样,又或许远远不止这些,他随手拿来一张纸,那是写给许佳凝的书信的底稿,张崇明翻阅众多资料,才完成的那封书信的,因为怕许佳凝的家人发现什么,所以写了一些让人读不懂的话,譬如说这句:
在乎你的我只在乎我在乎的是是否在乎在乎你的我,我在乎的你是否和在乎你的我在乎我在乎的你一样在乎在乎你的我。
许佳凝的母亲读到这一句话时,大脑一片混沌,因为没有确切的标点符号,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许妈妈因此怪罪学校教育失败,竟然能把学生教成这样,连好好的一句话都表达不清楚,学校无端被张崇明扣上教育失败的帽子之后,也更坚定了许妈妈要许佳凝换学校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