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袁子文二十岁,一米七五的个子,一张农民工进城的脸,修着国家领导人的发型,二八分,这是小时候第一次爸爸给他梳头的时候留的发型,像古时家族的祖训,他一直沿用至今。初中学习生物课的时候,曾计算过自己的体重与身高是否协调,还算是正常发育,没有神舟六号的急速,也不像北京堵车的蜗行,这让他放心不少。后来许佳凝说袁子文穿西装最好看,确实,袁子文也喜欢穿西装,或许,穿上西装的他与许佳凝站在一块的时候,袁子文会觉得自己和许佳凝像是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恋人。此时,他是一名读高三的学生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的高中生。也在此时,许佳凝离开这个学校已经足足两年了。
袁子文高中所在的学校并不是县城里最好的一所,但也算是市重点了,原因很简单,历史悠久,新中国成立的第十个年头它也呱呱坠地,而且还是名人故居。后来才知道,所谓的名人故居就跟古时皇帝微服出巡临时落脚的地方一个道理而已,只可惜那时候礼教嫩的发老,皇帝去过的长春楼没有被保存下来,不然的话,这名人故居更引人垂青了。最让学校自豪的是几十年前有人考上了北大清华,那时候可能清华北大也比较容易考上,不然蔡元培怎么能当校长,而且还能带着一群人轻轻松松的混过。不过现在学校也很自豪,有很多学生毕业之后都直接转入北大青鸟了,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久以前就有诗云:“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人已经无路可走了,清华北大也懒得再让以前那帮人厮混,这时候青鸟竟然伸出橄榄枝,我等岂有拒之门外之理。原本还以为北大青鸟是一所很著名的大学的,后来有幸去北大青鸟参观,才明白了为何学校依然自豪了。毕竟是一所培训机构,面积比学校大,而且全国各地还不只一处挂着青鸟的牌子,所以,面子问题,是不容忽视的。就好比茅台酒,即便不是总理亲自酿的,一般人也喝不了,而总理酿的,偏偏一般人却喝得了了。
高中在离家四十多里路的城里,县城虽不大,但在全国却能排上名次,不因为别的,因为贫困。改革开放虽然都满三十年了,可是这里却开放不了,不仅仅是经济,还有人。
想想,经济开放是很好,人若是太开放,不见得是件好事。譬如说大街上打扮前卫的女人总能让多数男人垂涎三尺,然后情非得已的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至于这个女人是不是漂亮,事后才能让人意识到。男人将这个原理扩散到全国上下,所以人们总能听到电视或其他媒体里总有人说“明天会不会发地震需等明天过后才知道。”中国古时说书人每每在最后总不忘加上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想来还是古时的人要聪明得多,他们不会说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之后就会知道。
袁子文的老家是一处偏僻的小山村,因为县城小的缘故,老家肯定大不了,所以这里的人生长出来脑袋都像被门挤了一样,袁子文可能后天营养不良或是受过什么感染,基因突变,因此幸免于难。
村庄给人的感觉是很封闭的那种,像古时的南方闺阁里的女子,如果有谁闯进来,大有名节不保的可能,所以,武大虽是三寸丁,但潘金莲只要在家里还是安全很多。村庄也从闺阁中汲取了朴素传统的味道,所以和潘金莲倒没有多大联系,想必它俩也不想沾亲带故。没有觉悟的自然景物越来越通人性,所以,在如今灯红酒绿的地方总少不了它们的存在,村庄不想与其沾亲带故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有些沽名钓誉了。村庄的事物也不敢出格的,恐怕有损于这闺阁的古典传统,全都出落得如大家闺秀一般,这里确实是王侯将相选妃纳妾的好去处。如果古时江南再现,也要羞煞几分的。村庄存在时间和和地球的年龄是一样的,如今它已不甘落后,赶上时代的步伐了,但这只是在时间上的齐头并进,唯独让人觉得村庄的时间观念很强而已,所以,至今为止,它已经坐落在二十世纪的时空隧道里了。它当然也是不敢出格的,一副很害羞的样子,在一个角落里,隐隐约约,像极了从出生到成长都在深谷里的女子,能有言语,难免口齿不清。似乎事物的脚步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逝者如斯,孔老夫子叫喊了几百年几千年,罢了,这一切就当他是耳旁风,来无影去无踪,或者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切的发展还是跟不上时间的步调,就如同步行与骑车的人,步行的人终归要比骑车的人要慢一拍一样,这不禁让人生出一丝气愤来,怪罪于孔老夫子圣贤书读的太多,做人太正派,只能吹耳旁风却不能吹枕边风,不然的话,如今这个村庄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破败的模样:寒碜的连一条像样的宽大的马路都没有,反倒是纵横交错的阡陌叫嚣个不停。然而,当人们可笑于这些泥鳅田埂的不知天高地厚时,又不觉惊喜于寻常小道透着的乡村朴实宁静的气息。
人穿梭在这些不可名状的小道之中,如果能像电影一样,画面可以调节的时快时慢,那么,将这样的镜头精心连缀起来,让画面近一点,这也能成为舞台上精妙绝伦的舞蹈,姿采虽然稍微逊色了一点,但内容似乎更多了一层,情趣似乎更升了一级。如此一来,万事万物的矛盾并不在于外界的影响,而在于事物本身,譬如花开花落,人之生死,再或者,离婚结婚,救人害人。突然想起一句话:艺术源于生活。也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此时对这句话少了许多赞佩之词,只觉得是一句废话源自一个爱说废话的人嘴里而已,为何要这么说呢?因为袁子文曾写过一篇作文,描写春天的,第一句话便是“春天下的雨叫春雨”,老师恶狠狠的圈了出来,并如张贴剿匪缴文般说这是废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不会是出家人说的,因为出家人讲究不打诳语,再精确一点,这不会是古时的出家人说的,现代的就不一定了,现代出家人喝点酒吃点肉结个婚打个胎美其名曰佛在心中,凡夫俗子听惯了“阿弥陀佛”,张口闭口都是“善哉善哉”,然此一语破天机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树多,阴凉的地方自然就多了,也因此,人心总是归于一种随和与宁静,没有任何让人产生烦恼的理由。房屋错落,围着水塘,没有北京胡同又深又长的巷子,也没有古城墙和青石路面,只有青砖黑瓦,只有黄土黑泥,只有一脚能踏出一尺深的稀泥田埂,简单里散发着幽静,平凡中深藏着古朴典雅,当然,还有人,一群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穿着露着脚趾头鞋的庄家汉子。庄家人的装束真的像行军仪仗队,只是衣服上的迷彩被黄泥替代了,但那种精明劲儿完全不能抹杀了去。村庄的声音是鸡鸣,是犬吠,是庄家人茶余饭后的闲谈,是孩子们游戏的欢歌笑语,不信你看:
有两个中年人,其中有一个是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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