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命不久矣。
苍澜凌当然是认得他的,惊声道,“舅舅,你……”
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靖凝皇后的亲生哥哥,也是苍澜凌的舅舅舒靖明,可他明明已经离开皇宫好几年了,怎么也被木清洢给找了出来?
舒靖明身体一震,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总算清明了些,却满是愧疚与不安,低下头去。
“国舅大人,才几年不见而已,就不认得父皇了吗?”木清洢调侃道,“还不向父皇行礼?”
舒靖明像是现在才醒过神,膝盖一弯,通一下,结结实实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草民参见皇上!”
孝元帝冷冷看他一眼,“舒靖明,当年你辞官不做,说是回乡安享天年,如今看来,你这日子过的,似乎并不舒心?”
舒靖明原本就胸无大志,虽然是靖凝皇后的亲生哥哥,但并没有她的狠毒心肠,整天就吃喝玩乐,无大功也无大过。后来靖凝皇后一步登天,他的身份当然也成了国舅爷,非比凡响,就算没什么本事,也还是谋了个一官半职,在京城为官。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请辞,说是身体不好,要回乡养病,从那之后就杳无音信,今日突然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而事实上,是苍澜渊和木清洢在把东宫大火之事归于靖凝皇后身上之后,就暗中调查与她有关的一切人和事,当然也就顺着线索,查到了舒靖明身上。几次三番的询问,加上有其他人证,他也不是多么大义凛然之辈,当然全都招供了。否则,木清洢也不会如此笃定,硬要在今天把靖凝皇后给扳下来了!
“草民死罪!”舒靖明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草民罪该万死!皇上杀了草民吧,草民不该犯下那等大错……”
“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靖凝皇后总算回过神,慌乱地想要阻止,“你不是已经回乡了吗,还回来做什么!你、你别乱说话,否则、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妹妹,你就杀了我吧!”舒靖明眼泪鼻涕一起流,“妹妹,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恶梦,梦到靖宛来向我索命!是我害死了她,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
“舒靖明!”孝元帝一声怒喝,“真的是你?”
“皇上杀了草民吧!”舒靖明通通磕头,“是我财迷心窃,当年靖凝给了我一大批金银珠宝,让我到东宫去放火,烧死靖宛和太子,她会给我更多的钱,我一时糊涂,就……”
“舒靖明,你胡说什么!”苍澜凌又惊又怒,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诬陷母后,你想死吗!”
舒靖明在地上滚了几滚,接着又跪着爬过来,“皇上,草民说的都是真的!当年东宫那场大火是草民亲手放的,是靖凝让草民做的,可草民没想到,只烧死了靖宛,太子殿下没事,草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太子殿下会查明一切,草民害怕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才以养病为由,回乡躲着。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有这一天……”
“你胡说!你胡说!”靖凝皇后尖声大叫,到底还是失去了冷静,疯了一样扑过去,对着舒靖明又抓又咬,“你胡说!本宫没做过,没有……”
“母后……”
“反了天了!”孝元帝脸色惨青,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关进天牢,朕会亲自审问!”
“遵旨!”侍卫哪敢怠慢,赶紧上前将靖凝皇后拖了就走。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靖凝皇后嘶声大叫,拼命挣扎,风仪全无。
“母后!”苍澜凌急了,“父皇上,母后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不要相信这个人的话,他是胡说的!”
“朕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说!”孝元帝呼吸急促,都快晕过去了,“苍澜凌,回你宫里去,不准去天牢,听到没有!”
“父皇……”
“滚回去!”
知道父皇正在气头上,苍澜凌不敢多说,狠瞪了木清洢一眼,大步离去。
看他脸色不对,苍澜渊不无担忧,上前相扶,“父皇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孝元帝冷哼一声,“你跟清洢掀出这陈年旧案,尽是朕心里的痛处,朕还怎么息怒?”
苍澜渊无言,心里多少有些歉疚。毕竟父皇对母后有多宠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旧事重提,会难受的,何止他一人。“儿臣知罪。”
“罢了,”孝元帝闭了闭眼睛,已恢复冷静,“事情总要解决的,何况留舒靖宛这等狠毒女人在,也是后宫的大不幸,多亏了你和清洢,朕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