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说而已。

    见杨翰的神色，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一瞬间那种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的心凉的感觉扩散到四肢，几乎无力支撑。

    一时间沉默弥漫整个空间，久久没有人出声……

    “怎么了？里面说什么呢？”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总执行吼得很大声啊，我们都听见了。”

    “哎，你们别吵，听她说啦。”

    离总经理办公室不远处，大家看见王凌过来再一次把她围住。

    “里面好一会没有声音，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虽然有一些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真真切切的听见总经理问她昨晚去做什么了，不过叶秘书只是给个模糊地答案。到后来总经理都觉得资料是叶秘书偷的啦，还叫她承认了。可是叶秘书好像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的，解释不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倒戈，仿佛东西真的是叶紫零偷的一样，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呃，其实是在批判，生怕说慢了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不是吧，什么都没说，那不是默认了吗？”

    “就是啊。一般人被人误会了肯定会急着解释，觉得冤枉啊。”

    “说的有道理，她这样的反应怎么看都问题。”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此沉默？再说，像刚才蓝姐说的知人口面不知心啊，我们都不了解她，不是吗？”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真是看错她了。”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世界大了，人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真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她不会是别的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吧。”

    ……

    本来呢这种事情大家早就见怪不怪的啦，商业间谍哪里没有，尤其像章氏这样的大企业，多的是人想要窃取公司的机密。对这种事情，大家一向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纯属是闲着无聊时的八卦，毕竟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谁都不能胡乱的冤枉人。像这次的失窃，大家都知道并不能仅仅因为那样的不是证据的证据就定人的罪，叶紫零顶多只是嫌疑最大而已，谁也不能说她就是偷窃的人。

    然而，这只是在章曼玲还没有来公司之前的情况而已。虽然她是英国归来的工商管理学士，但是毕竟年轻，没有经验，又加上骄傲自满身份特殊，总有些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不把别人放在眼内，而且好大喜功，老想着一蹴而就，却往往适得其反，不尽如意。尽管很多人都不满这样的情况，但是奈何他们小职员人轻言微，怎么也不能与她这个大小姐相提并论，更别说与之抗衡。

    自从章曼玲来了之后，公司里的上班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人人自危，而这一切都是拜她独断专行，决不允许出错的作风所赐，不过，最让大家心生畏惧的是章曼玲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做法。

    在人才爆满的今天工作并不好找，像章氏这样福利好工资高的好工作更不好找。所以，如果不想成为被打击的焦点，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独善其身，远离是非的中心，更别成为是非的中心。现今，连一向在公司里有很高声望的杨总都站在了章曼玲那一边，身为小小下属的他们也只能够随波逐流了。

    “对不起，请让一下。”

    众人说得起劲的当头，突然出现的不协调的声音随着一个人匆匆的跑了出去一闪而过，飞快的身影稍纵即逝，消失在电梯门的那一头。

    杂乱的说话声刷的一下停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电梯，片刻后你看我我看你，相顾无言，心里同时升起了大大的疑问。

    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不用做事了？”一个冷然又暗含不悦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大家顺着声音的来源向身后看去，只见章曼玲站在那里，阴沉着脸让人猜不出心里所想，她身边站着杨总满是担忧的神色。

    哎……真可怜，摸鱼竟然被抓包。谁让他们都站在通向外面的必经通道上呢，哎……

    闻言，大家立刻散做飞禽走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还不忘在心中哀嚎，抱怨自己的不走运。

    是夜。

    月白风清，霓裳虹影。

    叶紫零独自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晚风轻轻的吹，温柔的撩起她散落披在肩头的发，似乎对她用及肩的秀发遮住脸，对这如此美好的夜色视而不见而不满。

    “讨厌。”轻轻的声音出自她的口，却不知道她在讨厌什么。

    夜色渐浓。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车辆和行人来去匆匆的闪过，谁也没有注意到低头只顾着走路的女子喃喃的自语。

    叶紫零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眼睛有些红肿，有哭过的痕迹，在皎洁的月光的照应下，脸上犹可见未干的泪痕，眉间带着淡淡的任风如何化也化不去的轻愁与委屈。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毫无根据就断定那些资料是她偷的？就因为昨天她是中途折返，成为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吗？是谁规定最后走的人就一定有罪的？为什么不相信她？

    她突然抬头，仰望天空，眼里闪烁的泪光映着月光浮动，刹时间美丽不可无方物。

    为什么她非要遭受这些不可？

    用力的眨眨眼睛，努力想要将眼泪逼回去，可是一想到下午总经理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脸就是她做的样子，委屈不可抑制的上涌，打翻了以往的平衡，眼泪就这样不可抑制的往外涌，滚落清秀的脸颊……

    “紫零……”

    熟悉带着担忧的声音传来，心中一阵震，迅速的抬手擦干又在脸上的泪水，她转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惊讶的看着他。

    “总经理……”条件反射的叫出来，却在下一刻想起下午的事情，眼神随即暗了下来，低头不语。

    三年前，适逢其时，她刚大学毕业就进了章氏集团做了总经理也就是杨翰的秘书。这三年来，她一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也不曾开罪过谁，更没有与别人起过争执。虽然她总是有些冷淡，不怎么合群，不怎么融入他们的圈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与公司的人相处的不好。恰恰相反，她处事待人都恰好到处，与谁都能成为处于朋友与陌生人之间的交情。

    这几年来，她都是总经理得力助手，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交到她手上，她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而总经理也因此很赏识她，对她很好。她一直以为三年的相处合作，总经理已经相信她，了解她的为人。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三年的努力，三年的信任不过是一厢情愿。这就是现实的残酷，还是她太过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只做自己有错吗，难道人在职场就只能随波逐流？

    下午在上司办公室的时候想起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再想到当下被自己信任的人这样冤枉，一直隐忍着的满腔屈辱、无助一下子全部都涌了上来，不想再看着自己上司一脸就是自己做的样子，更不愿被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样子，连假也不请就就匆匆离开公司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独自舔伤口，直到半夜才浑浑噩噩的想起要回去。

    这样被人冤枉的事情不是没有遇到过，并不值得在意，她在意的是身边的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她本是一个淡情的人，只是大家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慢慢的变得在意起来，就会受伤，无法坦然面对。像今天，与自己共事三年自己以为完全可以信任的人竟然连听也不听自己的解释就彻底判了自己死刑，这种被人背叛的感觉让她脆弱，心痛，失落异常，甚至没办法在众人面前保持清冷的样子。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去哪里了？”见到找了一整晚的人，心中吊起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忍不住关心的问。

    下午她突然跑出去，打电话也没人接让他担心不已，怕她有什么意外，也怕她做出不好的事情。一下班就立刻往她这里跑，她却不知去向害他心急如焚，又不愿离开，在接近午夜时分终于等到她了。

    然而，这话听在叶紫零的耳里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你这是审问吗？”心中压抑着的种种不甘和委屈汹涌澎湃，她终是不够冷静的暗自咬牙，心中不痛快的挑衅。

    “紫……”吃惊的看着她显而易见的敌意，杨翰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他所熟悉的紫零是温婉而不带攻击性的，是不会对他存在这样的敌意的。现在这样的她是因为下午的事情，还是自己不够了解她，或者她本是如此，在公司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

    不过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她，反而觉得欣喜。

    “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略微尴尬地笑了笑缓和气氛，走到她跟前认真的说：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关注你，很在意你的，紫零。”

    “我不知道！”别开脸，半是赌气半是报复性的说。

    “紫零，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听到她的话，杨翰心中一急，扳回她的脸，强迫她认真看着自己，十分认真的说：

    “我喜欢你。我相信你对我也一样。”

    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久久之后才开口。

    “对不起，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低下眼帘，不再看他，慢慢地后退，转身离开。

    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她选择了逃避。这样的话如果在今天下午之前听到她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也会欣然接受，但是，现在，太迟了。在她对他的信任被毁灭之后，她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是她知道她已经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与他相处了。

    “紫零……”她冷淡的反应出人意料，杨翰只能叫着她的名字看她离开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久久之后才开口。……

    回到自己的小窝，这两天遭遇的一切让她的情绪一点一点的爆发，长久以来积压的种种也在心底翻涌，久久不离去，叶紫零终究是忍不住的痛哭出来。

    为什么非要她经历这么些痛苦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只有痛苦伤心的地方，靠着自己的努力熬到现在，本来以为能够与周遭的一切相处融洽，从此以后的日子会照着姥爷的希望一直平平淡淡的过去。

    可是，一切都从昨晚开始变质，在短短的时间里不但被人强暴，还没有来得及从这之中恢复过来，又要被人冤枉盗取公司机密……这种时候杨翰又来搅乱一池春水……

    她这是招惹了谁了？

    慢慢的，慢慢的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地小了，最终只剩下那个大大笑脸的闹钟传出来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显示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伤心过了，怨恨过了，悲愤过了，也哭过了，从现在起就要笑着面对以后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吐出来，叶紫零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准备好好迎接明天以后的日子。

    比较懒慢的性格让她没有雄心勃勃，没有奔腾欲望，有的只是安分守己，淡泊宁静，也因此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只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在她眼里，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总是记着痛苦的总是自己，何必呢？再说昨晚那一夜什么都没有，人也早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事到如今还能追究出什么结果来呢？公司的事情，在庞大的商业圈里不如意的事情总会发生，自己也必须学会释然。

    不是她豁达，也不是她无所谓，只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艰难险阻，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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