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将衣袖捋起来露出胳膊了。
云裳咬了咬唇,只因为,这取蛊虫亦是要经历一番痛苦,他不欲让自己知道,所以他连着看了她两眼,兴许本是想要寻个由头,将云裳指使开。只是因着他们此番难得才能相见,所以没能忍心。
将衣袖弄起来,且告诉她,能够看到蛊虫在血脉之中游动,亦是想要吸引住云裳的目光,让她好集中注意力在胳膊上游动的蛊虫上,而无暇注意其他。
洛轻言的脸色已经隐隐发着白,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背脊绷直,拿着竹笛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只气息略略有些不稳。
指甲猛地嵌入了手心,云裳咬了咬牙,应该很疼的吧,可是他却一直忍着,一声不吭的,甚至为了不让她发现端倪,拿着竹笛的手也一直十分稳,连抖都不曾抖一下。
云裳飞快地挪开了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他胳膊上游走的蛊虫。
既然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全然当作瞧不见好了。
那蛊虫仍旧时隐时现,缓慢游动着,已经快要到手腕处。
云裳抿了抿唇,从肩膀到手腕,用了约摸小半刻钟的模样,从手臂到手腕,兴许还得要用小半刻钟......
云裳眯了眯眼,抬起手来,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簪子,而后眼睛眨眼不眨地盯着那蛊虫,全副精力准备着。
等瞧着那蛊虫出现的一瞬间,云裳的手已经飞快地落了下去,在那处的下面一点划开了一道口子。
下一瞬,蛊虫一下子便从那口子那里钻了出来。
云裳的手也飞快,手往洛轻言的胳膊上一拍,那蛊虫便掉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云裳早已经准备好的茶杯之中。
笛音一下子停了下来,洛轻言举着笛子,看着云裳,眸光深深。
云裳的目光仍旧落在手中的茶杯之上,茶杯中的蛊虫已经约摸有成年人的大拇指那般粗细,浑身泛着紫,在茶杯中扭动着身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云裳在心中暗自估摸着洛轻言已经调整好了,才抬起了眼,果真瞧见洛轻言早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神情。
云裳只觉得心像是被人钳住了一般,难受得厉害,只是却也并未表现出来,只将那茶杯朝洛轻言跟前递了递:“瞧。”
洛轻言不傻,先前云裳抬头看他那一眼,洛轻言便已经知道,云裳已经发现,只是两人却十分默契的,没有将此事摊开来说。
洛轻言笑着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东西在我身体里作威作福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得到报应了。”
洛轻言还有心思说笑话,只是云裳却连一点笑意也懒得奉送,只沉默了片刻,才又抬起眼来看向洛轻言:“承业当初,取出蛊虫也是这样取的?”
洛轻言听云裳这么问,也立马就反应过来云裳想问的是什么。
云裳想问,承业当初取出蛊虫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痛苦?
洛轻言笑了笑:“这蛊虫,在承业的身体里待的时间不长,且承业只是个孩子,当时这蛊虫并没有这么大。”
云裳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之意,没有这般大,便没有这样痛苦。
可是云裳却仍旧咬了咬唇,今夜,她势必要让巫族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