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倒不是怕,她就乐意让他们为着那画饼出来的十五万焦急难受。他们不是就喜欢钱吗?
昨天樊家一家三口来过,从这儿走后,说了要去找郁成富和刘丽金谈她“认祖归宗”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谈不拢的,郁蔓蔓小心思琢磨着,养父母急着催要所谓的彩礼钱,加上樊家搅和,心情一准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今天又跑来骂她。
她可不会傻傻在家里等着挨骂。不过爷爷偌大年纪了,郁蔓蔓不想跟老人家说太多,就撒起了小谎。
她吃过饭,就打开后窗,亮开嗓子喊陶越。
“华子哥,你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很快,陶越打开大门出来:“今天这么早?蔓蔓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大懒虫,你快点儿。”
十分钟后,陶越在门口摁喇叭,郁蔓蔓其实还没收拾好。女孩子家呗,她刚吃过饭,要出门总得拾掇一下吧,就算她对出门化妆没有执念,也需要打个气垫,擦个口红和护手霜什么的。
抓起背包,跟爷爷交代一声,跑出来钻进车里,一边把背包扔到后座。陶越看她鼓囊囊的背包,便问了一句:“带的什么东西,这么多?”
“换身的衣服。”她缩着脑袋笑,嗯,其实还有洗发精护肤品什么的,“华子哥,县城洗澡能不能方便些?我昨天上午去镇上的澡堂洗澡,嗯,反正是,不大方便。等到了县城,你去忙你的,我去找地方洗个澡。”
“县城……公共澡堂的话,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可以洗包间,或者干脆去宾馆开个钟点房,还干净些。”他侧头看着她笑笑,温声说:“今天来不及了,你下次想洗澡提前跟我说一声,带你去港口,那边有温泉山庄,还不错,也可以游泳。”
“唔,那行。”郁蔓蔓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早就知道本市有温泉,她都还没去过呢。去港口也不到一百公里,她得准备泳衣,下回去泡温泉。星辰大海和全世界咱征服不了了,起码附近周边好吃好玩的,咱都得去见识一下吧。
农村有农村的好处,可就是冬季里洗澡不方便。爷爷家的老房子,前几年也建了个小的洗澡间,装了太阳能,春夏秋都还方便,可一到冬季,天寒地冻,太阳能也无能了,太阳能那水管子要是不包起来,都敢给你冻裂了,更别说洗澡间里没有暖气,冻死个人,农村砖瓦房子的特点,没有隔热,装电热水器装浴霸统统不好使。
所以当地农村到了冬季,人们都是去澡堂洗澡。
镇上当然也有澡堂,还不止一家,有两三家呢,甚至村里也有一家小的澡堂。怎么说呢,倒不是郁蔓蔓矫情,她从小在这儿长大,其实没那么娇气,读大学走之前也都去澡堂洗澡。
实在是不习惯了。一大堆人光溜溜挤在一起就算了,北方的澡堂都这样,可居然还有妇女带着六七岁的小男孩进去,太别扭了。郁蔓蔓拎着洗澡的篮子一进去,便看见外间的小床上,小男孩刚脱了衣服,光着屁股,嘻嘻哈哈在小床上蹦跶。
郁蔓蔓:……
她当时忍不住说,这么大男孩子怎么能带进女澡堂呢,对小孩也不好啊。结果人家那妇女理直气壮地说,他爸打工不在家,小孩小,又不能自己进男澡堂,她当妈的不带谁带呀,总不能不给小孩洗澡啊。
“他才多大呀?他懂个屁呀,屁都不懂,没事的,妹子你不用管他,你洗你的。”
郁蔓蔓:……
镇上的澡堂也有包间,一问,老板娘说包间都满了,要得等两个小时。旁边带小孩的妇女又来句:“大姑娘家你一人洗什么包间呀,人家那都是男的或者小两口洗的,还冷,不如大池暖和。”
算了,她还是不洗了吧。郁蔓蔓就这么拎着洗澡篮子又回来了。
两人开车出村,在村南那片大棚停住,陶越拉开车门下去,一边嘱咐郁蔓蔓:“你呆着别动。”
“不用我下去帮忙啊?”
“不用,外面冷,几分钟就好。”
郁蔓蔓便安心坐在车上,看着他走进路边一座大棚,很快跟本村的刘婶一人抱着一个大纸箱出来,印着当地地名标志的鲜切花专用箱子,足有一米半长,看起来还挺沉的。
“刘婶好。”郁蔓蔓把车窗降下一点,笑眯眯打招呼。
“蔓蔓也去呀。”刘婶乐呵呵走过来。
“嗯呐,我也去,搭顺风车去县城玩儿。”
“哎哟,陶越买新车啦?”刘婶打量着新车,笑眯眯地问:“这车看起来比你以前开的那个好看,多少钱呐?我就说嘛,陶越这两年混的不错。”
郁蔓蔓心说,他以前开那皮卡其实比这个贵啊,贵一多半呢。却听见陶越笑着回了一句:“没多少钱,这不是村里人家都买了吗,以前开那车是朋友的,不是我的。”
“可不是,如今村里有钱人家最时兴买车呢,俺家儿子春节结婚,也嚷嚷要买车。”刘婶话题一转,啧啧两声说:“你看看人家陶越,有本事的人怎么都能挣钱,新车买了,等你把新楼房盖起来,齐活了,可就缺个新媳妇啦。要说你这可也不小了,想找个啥样的?婶子给你张罗张罗。”
“不着急,婶子,一步一步来。”陶越应付地一笑,把两箱花材放进后备箱,挥挥手开车上路。
他一偏头,便瞧见郁蔓蔓笑嘻嘻的样子,满脸都是“让我说着了吧”的得意的表情。
“咋样,让我说着了吧?昨天晚上我才说呢,一准有人给你说媒。”
“你能耐,行了吧?”陶越摇摇头,微笑中带着纵容和无奈。
这家伙似乎对找女朋友的事情不太热衷。郁蔓蔓琢磨着,心态一方面,经历一方面,另外他实在也没有催婚的压力。
他父亲已经不在了,陶蓝自己就是个不婚主义者,也不太把这当回事。只除了爷爷和村里几个老长辈,偶尔会催他几句,爷爷这几天还跟郁蔓蔓唠叨呢。可这家伙左耳进右耳出,听听也就完了,他倒是乐得一个人自在。
到县城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对这座小县城,郁蔓蔓不熟悉,陶越其实也熟悉不到哪儿去,临街大门脸的“洗浴中心”,看装修风格就不像是给老百姓洗澡的,郁蔓蔓一个年轻姑娘可不敢乱进。
浴池澡堂一般藏在居民区不好找,郁蔓蔓指挥着陶越,在经过县一高那条路停下了。她在这县城读了三年高中,实则县城好多地方她都没去过,也就是高中母校附近熟悉一些。
高中时候的郁蔓蔓有些内向,人生地不熟,她实在是比现在还宅。
记得一高学校对面的小巷就有个澡堂,高二以后她住校,冬季每次都来这儿洗澡。郁蔓蔓拎着小背包过去一看,居然不开了,一排房子上红圈圈里写了一个个“拆”字,不远处还挂着个什么旧城改造的横幅。
说什么物是人非,你看,物也不是了。
“哎,再找别的地儿吧,这附近靠着县一高,学生多,肯定不止一个浴池。华子哥,要不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附近我熟悉,你不用管我了。”
陶越四周看了一眼,说:“我看你干脆去宾馆洗吧,这地方冷冷清清的,都看不到人,我走了,万一有个什么事都没人管你。”
“嗐,能有什么事啊,我这么大个人。”
郁蔓蔓嘴里说着,却对上陶越认真而坚持的神情。
她心里一叹。
这次跟陶越重逢,他对她的那种保护简直有些偏执,尤其出门,她上街拿个快递,只要他在家都会陪着,他绝不肯在陌生偏僻地方放她独自一个人的。
或者说,从陶蓝出事以后……他总是固执地、执着地想要把她放在他能顾及的安全范围内。
这种感受,每每让郁蔓蔓莫名心疼。
因此,她念头一转,就点点头说:“也行,去宾馆洗更方便。”
陶越对整个县城相对比她熟悉些,小县城貌似也没什么高档宾馆,开了一段,很快就把车停在一家连锁酒店门口,郁蔓蔓从车窗里看了看,哈,反正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管他多少钱呢,便背着包下了车。
陶越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跟着她进了大堂,看着她开好了一个钟点房,拿着房卡走进电梯。
“华子哥你去忙吧。”
“行,我事情不多,你好了给我打电话。”
“行,你好了也打我电话。”
郁蔓蔓拿着房卡上楼,进了房间一看,挺不错,同样价位同一家酒店,房间比大城市的宽敞多了,暖气充足,阳光明亮地透过白色纱帘照进来。郁蔓蔓把背包丢在床上,还检查了一下床单被罩。
她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看着时间还早,钟点房四个小时呢,热水泡得她懒洋洋的,索性就贴了张面膜上床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睡了一个多小时,睁开眼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照进窗前,她拿起手机想联系陶越,却看到他半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我已经到了,就在下边大厅。”
她睡得那么香,压根就没听到啊,这家伙怎么也不打电话。
郁蔓蔓稍稍一想,他一准是不想太催着她,由着她磨叽呢。郁蔓蔓抿嘴一笑,赶紧打过去。
“华子哥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陶越说,“你好了吗?好了就下来吧,带你去吃中午饭。”
郁蔓蔓赶紧拿了房卡下楼。陶越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玩手机。见她下来,便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她把披肩长发梳理整齐,也没有绑马尾,洗过澡又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好像能掐出水来,看见陶越的那一刻便微微抬起脸笑,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娇憨。
陶越不禁也露出微笑。
“走吧。”他接过她手里的背包,只以为是衣服,没想到入手沉甸甸的,便笑着问:“你这都装的什么呀,还挺沉。”
郁蔓蔓只管笑笑,洗发精沐浴露护肤品,****罐罐,女孩子出来洗澡,东西当然少不了啦。
两人说笑着走出宾馆,陶越拉开门让她先走出去。刚走出门,斜刺里突然有个人窜出来,往郁蔓蔓肩膀一拍:“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