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
奶奶也不好意思,“入秋以后就没洗过。”没人带她出来洗,她自己也没办法洗,能不脏吗?
汪婷弯着腰搓的腰酸背疼,好不容易将每个位置都搓洗干净了,才联合妹妹将奶奶馋出来,然后将水放掉,水池子清洗干净,这期间去叫人放水,然后在淋浴下面,将奶奶冲洗干净后给她用洗发膏洗头发,将身上没有搓干净的地方再搓洗一遍。
等人家放好水,再把奶奶搀进去,再浸泡一会儿,让她舒服舒服。
这期间她自己一直在搓,基本上没啥灰了,头发也洗干净了。
她和妹妹在认真搓洗一遍,就算完事儿了,这年代没有那么多身体乳啊让你美,都是打一遍香皂完事儿。
脏衣服收拢到一个布袋子里装起来回家清洗,换上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觉得清爽。
澡堂人不少,挤来挤去的,还得等水龙头,所以她和妹妹占一个,这个洗完那个洗。
刚洗完澡不能出去,容易喝着风,带着奶奶坐到暖气片旁边,人家澡堂子自己烧锅炉,所以换衣服的这些地方都有暖气片,把头发擦的半干,戴上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之后才会出门。
有她们俩领头了,下午婶婶们带着妹妹,叔叔们带着爷爷和弟弟一起去了澡堂子。
说白了,都是不想让她们俩占这六毛钱的便宜。
妈妈不在家,奶奶这边她们能看顾到的一定会照顾,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其他人,没所谓好与不好,毕竟只是务农,没有别的生活来源,生活里处处是算计,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只有儿子,那不可能不管老人,这不是儿子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互相推诿了。
11月份一共下了两场雪,平房上面的玉米都盘在了木头上,外面搭了一层塑料布,天暖和了晒晒,不好了就盖起来,爷爷奶奶,只要有空就帮他们抠玉米粒,抠下来的玉米粒更好晒,也方便储存。
所谓真心换真心,她和妹妹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不会差太多。
因为下了两场大雪,麦田的雨水算是充足,也不需要浇地。
她每周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带肉,给大家改善生活,天虽然冷,但生活处处充满了烟火气息,很接地气,也很幸福,没有什么压力,远比后世被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自在。
12月份,她接到了要在92年1月去省里参加比赛的通知,只要能在省里面取得名次,将来上省排名第一的外国语高中,应该是没问题的。
所以她更积极的准备了,因为这次的一等奖一名,足足八千元奖金。
八千元什么概念?
爸妈给二姨打工,包吃包住,一个月才三百块钱,两个人六百,一年7200元,还不足八千。
所以,这相当于一个家庭的年收入了。
由此也说明这次比赛的含金量有多高了。
Z市五六十年代的时候以平房瓦房为主,那是典型的群居时代。
七十年代住的是人均7M的筒子楼,80年代都是单位分的房,小两房要几千块,可能几代人的积蓄。
1992年之前,Z市尚处于摸索之中。
大多都是单位福利房,价格是5000块一套,方方正正的小两房,70-90㎡之间。
后来福利房改革补了一万多。算下来也就是20000多元一套,200多元一平方。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才逐渐有商品房,但是数量屈指可数,偌大的省会城市,也是在这一年结束了蛮荒,开启了Z市的房地产行业的元年。
第一代商品房扎堆出现在1995-1997年,且都是Z市的黄金地段。
95年的时候是1100元一平方,在没有公摊面积的年代,90平方就是正经的三室一厅了。
90平方算下来九万九千元,加上装修家具家电什么的,差不多在13万就能搞定了。
而她现在已经攒了一万二,听起来似乎还差得多,但是她还有三年的时间来努力。
父母都没有正经的工作,银行贷款也没有形成规模,就算不住三室一厅,两室一厅六十平米也很容易达到啊!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让父母落户Z市,也是想让他们早点结束漂泊的生活,因为原主的母亲是2000年左右得癌症的,所以一定要提前规避,让她的生活趋于稳定,不再奔波,操心,饮食一日三餐什么的也恢复正常。
Z市虽然在众多省会城市里算不了个啥,但好歹是省会城市,只要在这儿安了家,就不用以外地人的身份在省城漂泊了。
之所以定到95年,是因为97年房价就又上涨三百元,1800元,一平方不起眼,一百平方就是三万元啊!
11月的月考她考了年级第一,校长还特地把她叫到办公室进行了单独的物质奖励。
一个英雄牌的钢笔,价值二十元左右,他还感慨万千的说了句。
“好好干,不枉我将你重金挖过来!”
闹的她怪不好意思的,当然,也慎重的道了谢。
虽然她并不缺笔,但校长的一片心意,让她看到了优秀学生的价值。
这支笔被她转送给了妹妹,妹妹很欢喜,因为英雄牌钢笔,是这个时代的名牌,谁都想拥有。
“不要拿到学校用,被人看到了偷走就不好了,你就在家用,”
她始终不忘叮嘱妹妹社会险恶,人心难测,能低调绝对不高调,能小人之心,不要傻大姐。
防人之心是这个社会生存的根本。
元旦之前,学校又进行了月考,这次,她仍然遥遥领先年级第二名,成了老师眼中的绝对黑马。
元旦过后,进入考试复习阶段,92年1月24日,初一上学期结束,年纪第一稳稳保持。
放假之后,她在家待了个周末,周一上午十点才去会场报道,下午就是初试。
这次学校本来想派老师跟着她一起去的,但是她说她自己可以,比赛一共三天,仍然是初试复试和决赛,省教育电视台全程录播,于是校长给她批了二百元的食宿费。
“穷家富路,这是学校的电话,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们打电话。”
二百元三天,校长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方,但她却只拿了一张。
“用不着这么多,一张就够了,我要用不完,再给您拿回来。”
“诶唷,不用不用,你就留着吧,这么大的荣誉在这儿呢,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咱入围了就是好事儿,你可是咱县唯一的一位啊,一百块钱算啥,你就拿着,如果还有剩余,自己花了就行了。”
听言,汪婷没再坚持。
火车票她已经买过,三块多钱,车次不一样,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火车,趁着婶婶的三轮车去了火车站,早上7点半就到了Z市火车站,没有通知爸妈,因为二姨已经告诉她,他们要1月31日才返程,早着呢,时间充足。
下了火车询问了工作人员,倒了两趟公交车,才在既定的时间到达了会场,签字报到,领了比赛的号码牌,登记了信息。
没有选择住招待所,而是把钱省下来住空间。
下午一点开始陆续进场,模式和L市的差不多,只不过那是他们全市的筛选,这次则是面向全省的比赛,内含17个地级市、20个县级市、85个县,参赛者更是达到了200人,有的地方选送了两三名,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县,都是一个,地级市的名额相对来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