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兴奋到了头脑发热失去理智一般,成了一个窦直的死忠粉。
如果窦直一直买“和”,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一直买“和”,并且会像窦直那样每把都押上自己的所有。
他根本没想到豆子连他赢了多少都知道,这个人的关注点难道不是万老板手里的骰盅吗?
难道他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怪物?
更没想到的是,这把他的偶像会出手将他拦住,不再让他跟投。
他为啥不让自己买“和”?可是他自己的一百多锭元宝,全买了“和”啊……
这人脑子有点懵,但是偶像说的话,他不能不听。
他满脸不甘心的后退,行吧,你是偶像你最大,听你的!
窦直拦住了这个最疯狂的赌客之后,目光又扫向其他围观的人,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似乎都看懂了豆子的眼神,这把不要跟着投!
于是,这把桌上的赌注变得异常清爽干净,只有三十二锭金元宝和一堆长长短短粗粗细细代表着九十六锭元宝的竹筹。
“啪”的一声,骰盅落地,骰子滚动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万老板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窦直。
刚想念出那四个字,突然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汉,颤颤巍巍的走近窦直,对他说:“窦公子,我求求你,让我跟一次吧!”
窦直歪头看去,只见这老汉手里捏着十几个铜板,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老伯,你也想买‘和’吗?”
老汉点了点头,浑身都在颤抖,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老伯,你是不是觉得我能赢?所以想跟着我一起买‘和’?”
老汉再次点头:“是!我知道,你能赢!”
“可是,买‘和’风险很大的,很容易就会输光光的!”
老头低下头想了想:“窦公子,我刚才进来,看着你买了好几把了,我觉得,你可能就是那个下凡来拯救我的神仙!你是我的财神爷,所以,我想跟着你买!”
严邶静首先听出了这老人话里的不对劲。
【拯救?为什么要用到“拯救”这个词?】
严邶静凑了上去,伸手扶住老伯,“老伯,就算是财神爷,也会有全输掉的时候的!”
那老汉看了看严邶静,又看了看豆子,想了想,说道:“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最多,也就是再多输这十几文!”
【这话说得……怎么听着有一种虱子多了不觉痒,欠债多了不觉愁的意思呢?】
“老伯啊,您是不是还欠着这万老板钱呢啊?”
老伯没有回答,默不作声!
一旁有个经常来赌坊的赌客开口说道:“这位是洪伯,他不会赌的!不过他儿子经常来,听说输了不少!”
一旁还有其他本地人认识洪伯的便也纷纷开口劝道:“洪伯,别闹了,人家赌桌上现在一百多锭元宝的赌局,您老就别凑热闹了!”
“您老啊,身体又不好,赶紧回家去休息去吧,留着这十几文,要么还万老板的利息,要么给家里的小孙女买几个烧饼,不比凑这个热闹好啊!”
严邶静耳中听着这些说风凉话的人,问道:“老伯,您儿子总共欠了多少赌债?”
洪伯被一帮人说得羞愧无比,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一个老老实实的乡下老汉,唯一的错,恐怕就是养出一个沾上恶赌习气的儿子。】
豆子将目光转向万老板,虽然一声不吭,但万老板却已经看懂了豆子的眼神,用下巴示意身旁的伙计,伙计立刻转身回去,很快便拿出了一个账本。
万老板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轻轻的念道:“洪元亮,月利一分五!目前……还欠赌资,一千四百七十七文!”
【一千四百七十七文!一个普通农户全家几年的总收入了!】
【而且是一分五的月利息,利滚利,这对于洪伯来说,根本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债!】
【是啊,输的话,洪伯最多也不过就是再多输十几文而已!】
【可要是赢了……不对啊,赢了也还是没多少啊,才赢了三四十文而已!】
严邶静想了想,从自己手里拿出刚刚豆子推回给自己的另外一锭元宝,塞到洪伯手里。
洪伯一愣,抬头看着严邶静:“姑娘……你……你这是……”
严邶静:“洪伯,你想买是吧?那我借你,等你赢了,只需要还我这一锭元宝的本金就可以,赢的钱都归你!”
洪伯:“我……我……我要是……输了呢?”
严邶静笑了:“要是输了,洪伯,你就把你儿子洪元亮输给我,让他跟我回家当我的下人,做牛做马!行吗?”
洪伯眼神复杂,口中喃喃道:“我……我那儿子……虽然不肖……但……但是……我可以输掉这十几文……但……但我不能输掉自己的儿子!”
一边说,一边将元宝塞回给严邶静。
严邶静被这个洪老伯说得差点流出眼泪来:“洪伯,您别怕,您不是说了嘛,这个人,是上天下凡来打救您的财神爷,您跟着他买,不会输的!”
元宝又被塞回到洪伯手中,洪伯将信将疑的看了看窦直。
窦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洪伯突然把心一横,将手中元宝放在豆子那一堆元宝旁边。
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
“我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