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别人指的是谁?”王熙荣问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
“我的亲生母亲,还有那个老巫婆黄旭娘,”严文清举起铐着的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圈,以及诸如此类的人。“你尝过被人浸在肥皂水里的滋味吗?你肯定没有经历过那种事,那种胸腔、鼻腔象烈火烧灼般的火辣辣的滋味!自小到大,我饱尝了这种滋味。”
“黄旭娘也对你这么干过?”王熙荣心存疑虑。
严文清点了点头。
“可我们听说,她好像很怕你啊。”
严文清缓缓摇着头。“长大后也许她有点儿怕我,但是小时候却是我怕她。实际上严家全家人都怕她,除了她一手带大的严晓萱。”
“她们为什么要把你浸在肥皂水中?”
严文清做了个苦笑的表情。“据说是为了洗掉那些放荡的女生沾在我身上的气味,让我保持身心纯洁。这种跟灌辣椒水没什么两样的洗礼,带给你的是难以形容的痛苦,白公馆、渣滓洞的革命先烈肯定会同意我的看法。”
这个魔头竟然把自己跟革命先烈并列,真够无耻的。王熙荣暗忖道。
“因此你很恨你母亲,你们经常发生争吵,对吧?”
“实际上我很少跟她争吵。”
“你母亲去世那天,你们发生争吵了吧?”
严文清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你们为了什么事争吵?”
“她要我推迟两天回单位上班,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可我已经买好了车票,所以没答应,两人就吵起来了。”
“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促使你把母亲推下楼的?”
“我没推她。是她来抢车票,我挥手把她挡开,当时我们正站在楼梯口,她就这么摔下去了。”
“当时都有谁在场?”
“我跟黄旭娘。”
“她摔下去后,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跑到她身边问她哪儿不舒服,可她张口就骂人,我一怒之下转身离开了。我乘坐当天下午五点半钟的火车回清川,临行前想去父亲的墓前祭拜,所以我就到公墓去了。”
“那么黄旭娘呢?”
“她吗?她在家啊。”
“是吗?”
“是啊。”
“可我们听说她被你赶走了,她是在你之前离开家的,你还拿走了她的钥匙。”
“是吗?我夺她的钥匙干嘛?应该是她自己离开的时候忘带了。”
“但是,是你把她赶走的吧?”
“她一直在那儿喊喊叫叫,跑来跑去,让人心烦,我可能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也许她误解了。”
“总之,她是在你之前离开家的,对吧?”
“也许吧,我记不清了。”
“那么,你离开家的时候,家中只有你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是吗?”
“我不太清楚。当时黄旭娘也许不在我跟前,但我还以为她是去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来帮忙吧。”
“你就这样任由你母亲生死不明,孤单一人躺在那里?”
“我当时以为,既然她还会骂人,可见没什么大碍,而且黄旭娘会过来帮助她的。”
“你是有意不去救她的吧?”
“当时我可能是没有太多的考虑她的情况,我的脑子里更多的是想着去见父亲。我有好几年没有去看他了。”
“你是什么时候从公墓返回家的?”
“大概……五点钟左右吧,因为我要赶火车。”
“你是直接从公墓返回家中的吗?”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我没看时间,不太清楚。”
“据邻居们反映,你是大约一点钟离开家的。去公墓应该用不了四个小时吧?”
“我跟父亲有许多话要说。”严文清的声音显得很低沉。“我非常怀念跟父亲在一起度过的时光。他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但是知识渊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他常常带我去逛庙会、看大戏,告诉我许多古今典故、趣事。他还带我去动物园游玩,我们在湖上划船,在草地上野餐,或者静静地坐着树荫下写生。他还常常教我绘画、裱糊画纸。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忙乎,有时还要到外地去出差,我很想念他。我跟他说,希望他能经常回家陪我玩。他说,他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即使他人不在,但他的心也在。他会一直看着我长大成人,然后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把祖国的山山水水尽收在画纸上。”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满八岁,还没办法理解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常常怨恨他没有信守承诺,独自一人走了。‘他走了’,大人们就是这么说的。我问那个贱人,她不是说过,吃了‘忠诚药’父亲就不会离开我了吗,可他为什么还是离开了呢?她对我说,我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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