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幕根本就没想过曾毅竟敢如此放肆,不过,其平日在内阁行走,也不是没见识的。
而且,此次为了确保无误,有些事情,胡幕也是了解的,是以,没有丝毫的慌乱,胡幕冷声道:“陛下惊闻此事,立时大怒,让本官前来拿你,陛下口诏即为圣旨。”
“本官倒是奇了,离京传旨,一般都是宫内公公所为,且,你一六品官员,陛下暴怒之时,你竟然能身在近前?到时让本奇怪了。”
曾毅看着胡幕,却是摆明了,不承认胡幕的所传达的口诏。
“朝中的老大臣,国之栋梁,岂能随意离京,自然是由下官奔波传旨了。”
胡幕也不是没见识的,心智更是极佳,若不然,岂会被派来传旨,且,胡幕虽然知道一些事情,可是,他却永远不会知道,内阁让他传的皇帝口诏,是怎么得来的。
“曾毅,陛下口诏,岂有人胆敢假传?且,曾大人虽被押送回京,可曾大人来时的钦差卫队定然随行回京的,到了京城,自有分晓。”
闵珪这话,虽然没明说,可却也等于是在暗示曾毅,有钦差卫队跟着,不用怕是有人敢假传口诏。
只不过,闵珪这话,到底是什么心思,可就没人知道了,一旦曾毅被拿下,之后的事情,可由不得他做主了。
“圣旨拿来。”
曾毅却是看都不看闵珪一眼,仍旧冲胡幕要圣旨。
“曾毅,你真想抗旨不成?”
胡幕也急了,根本就没想到曾毅会这么嚣张,不由得转头看着闵珪,道:“闵部堂,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陛下口诏自当……。”
闵珪沉吟,脸上挂着犹豫之色。
“闵部堂,您难不成要看着曾毅抗旨不成?”
胡幕大喝。
曾毅却是不屑,就算是皇帝口诏要拿他,可胡幕怕也不敢呵斥刑部尚书的,这戏,演的太假了。
“曾毅,若你在抗旨不尊,本官可要得罪了。”
闵珪冲着曾毅拱了拱手,带着一丝的无奈。
“司徒威。”
曾毅却是根本就不搭理闵珪。
“属下在。”
司徒威抱拳。
“将这些假传皇帝口诏的逆贼给砍了。”
曾毅面色阴沉,说出的话,森寒无比,让所有官员尽皆震惊。
“大人。”
司徒威有些不可思议,他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准备,可却没想到曾毅竟然会如此疯狂,砍了这假传圣旨之人。
这胡幕是否假传圣旨,司徒威自然知道,这口诏,自然算是假传的了,可是,却也是利用了皇帝的懒惰。
是以,就算追究起来,也不会因这口诏而降罪,至多,就是这事就当做没发生过罢了。
可曾毅,现在若是砍了这传口诏之人,那,可就是和内阁真的接下了天大的梁子,是真的把内阁的脸皮给放在地下用脚踩了。
可司徒威也明白曾毅的心情,内阁一而再二而三的对其不利,尤其是这次更甚,若是曾毅在没有什么反抗,真是让人以为他可以随意欺负了。
曾毅这是准备杀一儆百,真的起了威慑,让人以后不敢随意打他的注意。
不过,这怕也就曾毅敢如此疯狂了,这怕也是曾毅能肯定其在正德皇帝心中的定位了。
“还需要本官再说一遍吗?”
曾毅冷笑,并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胡幕那不可思议的表情。
“曾毅,你想造反不成?”
胡幕反应了过来,内心一阵恐惧,没想到曾毅竟然会如此的疯狂。
“曾毅。”
闵珪挡在了胡幕的身前:“切不可冲动啊,你说胡幕是逆贼,可有证据。”
旁边,护送胡幕前来的侍卫也都一个个把腰刀亮了出来,护在周围。
“闵大人,您现在保护的,可是一个假传口诏的逆贼。”
曾毅嘿嘿笑着。
“曾毅,你真是疯了。”
闵珪冷声:“来人。”
“闵大人想要喊谁?”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闵珪,却是不见有侍卫进来,立时,闵珪的脸色大变。
“忘了告诉闵部堂一件事了。”
曾毅却是不搭理堂上已经呆滞了的三司诸官,仍旧看着闵珪,道:“刚才,本官在进这大堂之前,正巧觉得这几日钦差卫队的侍卫也都挺辛苦的,就让他们都回去歇着了。”
曾毅这话,让闵珪浑身发冷。
“曾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闵珪心思转动极快,却是不在呵斥曾毅是否想要造反之类的极具威慑性的话了。
“对了,早告诉闵大人一个消息。”
曾毅前走了几步,笑呵呵的道:“兵部钦差吴文忠,现在正在本官行辕喝茶呢,若不然,等会,咱们三个也聊聊?”
闵珪额头已经有汗渍溢出了,满脸苦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三司官员,却也看出了眼前的情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双方都是有准备的,只是,就是不知道这皇帝口诏到底真假。
看曾毅的架势及曾毅和皇帝的关系,这口诏,不似真的,可看闵珪等人的架势,这口诏,却又不可能是假的。
“砍了。”
曾毅扭头走到了公案后面,在椅子上坐下。
“来人。”
司徒威一声大吼,立时,涌进了一群手握弯刀,侍卫打扮的锦衣卫。
这情形,分明是早有准备的。
心下发寒,闵珪却不得不冲着曾毅拱手,道:“曾大人,此事三思啊,万万不可冲动,不可动刀啊!”
“这群假冒钦差的逆贼,留着作甚?”
曾毅冷哼,不是他视人命如草芥,而是对方打算往死了折腾他,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该有妇人之仁的。
“曾大人不妨给他们一个证明自身的机会,就算是无法确定他们身份,也可以上奏京师,咱留他们一命,若是逆贼,也可以问出一些东西来啊。”
闵珪这话,却也是无奈,只是说出来试试罢了,且,想要在言语上堵住曾毅的嘴罢了。
“把这假冒传旨钦差的首犯给砍了,其余的,暂压大牢。”
曾毅终究还是心软,杀一人足矣,至于剩下的护卫,也算是无辜之人,曾毅不想把他们给牵扯进来。
“是。”
司徒威大声应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在犹豫下去,怕是在曾毅心里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一咬牙,司徒威一手就推开了挡在胡幕身前的闵珪,至于胡幕的侍卫,早就被锦衣卫的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缴了手中的弯刀。
“大胆。”
闵珪反手抓住了司徒威拿刀的右手,怒声道:“混账东西,你算个什么身份?也敢对老夫不敬?”
闵珪现在也只能是耍赖下去了,能拖一分是一分,指不定,就能出现什么转机。
“尔等还在旁边站着做什么?”
闵珪却是眼睛正好看到仍在一旁发愣的河南三司诸官:“诸位难不成想要看着传旨钦差被杀不成?”
原本,河南三司诸官还想装傻充愣,事后,不管哪方问罪,都找不着他们身上,至多,一句当时吓傻了,楞了,没反应过来也就是了。
可闵珪这话,却是把三司的官员给扯进来了。
一时间,三司官员在心里,已经是把闵珪给骂死了,这些,闵珪自然猜的到,可是,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让曾毅在他眼前,把胡幕给砍了,那,他这个刑部尚书的面子,也是丢尽了。“大人,此事,莽撞不得啊。”右布政使萧然硬着头皮,却也只敢说这么一句,多的,不敢再说,曾毅的脾气,他们都是领略过了的,没人愿意触其眉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