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嘿嘿,我可慎重了呢!”李璲闭着眼笑,笑得歇斯底里的,只看得高适和茗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但没看到的是,李璲的左手拢在袖中温柔的抚摸着几个小瓶子。
“吁……吁!”
眼看就到金山寺山下了,斜刺里却冲出一队散乱的马队拦住去路,吴广没有让黄蜂卫扑上去剔骨削肉,而是喊一声停整齐划一的勒住缰绳。来者到了近前滚下马鞍、不顾脚底拌蒜又慌慌的四爪并用到了碧玉车跟前,这才在尘土中分辨他们的穿着是一群官吏。只听为首的中年人高声喊叫:“扬州刺史上官芳拜见节度使大人。”
车里正在伸懒腰的李璲听到这声喊不由得一惊!原本是调查过扬州刺史姓上官,是当年那位女宰相的堂侄,他母亲和妻子都姓郑,又多年来远在扬州任职,未必和朝里有什么瓜葛。但此刻听他的话茬儿,不称殿下而是称节度使大人,不说接驾而说拜见,这可就有意思了。
李璲本来想下车和他寒暄的,但犹疑一刹那又坐下了,隔着纱帘问话:“上官大人,劳动你跨州接本王的驾,真是惭愧呀!”李璲有心试探,你不提的茬儿我偏要捅破掉!
没想到人家装听不懂,拿客气当礼说,我行我素的顶回软钉子来:“启禀上官,下官也知道不该越界而来,但扬州城外只迎接到大人的仪仗,以为是自己错了什么新规矩,只好带着州府上下官吏跨州来见了。”说得有礼有节啊,竟然是在斥责李璲无视法度破坏规矩!
“哈,说得好哈,真好!”李璲简直被气乐了,划拉一声扯开车门,轻身提气一步就跃到马前,好似风中蝙蝠骤然闪现在来人的鼻尖前,吓了扬州府众人一哆嗦。李璲快速扫视,这些人有默然肃立者表现着不屑,也有斜眼昂头者表现着不满,顿时就明白了……若是对方真是刚直不阿、哪怕桀骜不驯、自己都没辙,但眼前的不是!眼前只有挑衅和怨怼!
“那本王就教教你一个新规矩!”李璲面带微笑,在上官芳的不可思议中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清脆的“啪”一声震得耳膜都激荡起一阵眩晕。李璲出手之快哪是他个文官能躲开的?上官芳彻底懵了,都忘记揉揉自己的脸了,是他吗谁乱传仪王爱斗嘴的?后面那些官员倒是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就像真觉得疼似的。
李璲在冷笑,哼的一声打破了沉默,周围千名金甲侍卫同时长戈相击,金属的刺耳摩擦声带着无尽的嘲弄,混合爆炸般的哄笑,很配合殿下的出场。这时上官芳才清醒过来,奇耻大辱啊!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仪王竟然做出这么粗鲁野蛮的事儿?上官芳彻底火了,大怒道:“下官奔行百里来迎,这算什么意思?你身为亲王难道没受过圣贤教诲吗!”
这是在骂李璲没教养了,只是说得文邹邹而已。也难怪,连赶过来的杜甫、王维等人都想不通,看他不顺眼大可以今后找机会杀了他啊,为何突然动粗?
“上官芳,你终于想起来我是亲王了呀?”李璲冷冷的瞪视着他,强大的气势好似有团火焰压上来,李璲往前迈一步,上官芳就不自觉的退一步,三步之后脚下拌蒜坐倒在地,头上还冒冷汗。李璲袍袖一挥横指那一群官吏,淡漠的说:“迎亲王驾该行跪拜礼,你们这些受过圣贤教诲的连《礼记》都忘了吗?孔子曰: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璲这话虽然挑不出错,但有些不近人情了。礼制上确实该跪拜,但有唐一朝在虚礼上从来都很随意,即便皇帝上朝只要不是重大庆典也从来不用行大礼仪的。李璲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但非要较这个真儿也没错,你行礼不够正式,我就认为你侮辱我,所以我打你,打你算轻的,宰了你都行!
因为‘不守礼制’四个字如果上纲上线的话视同谋反!李璲最后一字一句拖长声音说的那七个字‘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一个典故,鲁国大夫季孙氏家里欣赏周天子才能使用的六十四人合跳舞蹈,严重的逾制让孔子气得说了那句话……僭越!就是谋反的前兆!
李璲搬出孔子,特意强调典故,扬州官吏们只能认这个哑巴亏,不情不愿的双膝着地,重新行跪拜礼。但有一人,却梗着脖子硬是不动!如此大胆,他是仗了谁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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