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之将死

在，也早就已经都不在了。”

    说到这里的长生，似是有些想念两位老者，有些暗淡的眼睛，隐隐有些泪光闪动，他虽还在世间苟活，但两位养育他的老者，却是再也难以待他反哺一二了。

    “你可别嫌弃我聒噪，这里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安静，静到让我害怕，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胆子小，小时候每次下雨打雷，我都会吓得跑去找吴大爷同睡，吴大爷告诉我说，雷公只会劈打妖邪，并不会难为我们这些苦哈哈，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下一次打雷，我还是会吓得跑去找他就是了。”

    说到这里的长生，有些自嘲一般的轻轻笑了起来。

    但笑声一停，石室之内又静了下来，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而那“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就像是死神朝他走来的脚步声，一步步的踩在他的心头脑海，沉重而又恐怖！

    长生觉得自己像一只快要断气的老狗，躺在哪里呜咽残喘，明知无人会来帮他，但还是会对过往之人摇尾乞怜，但等待它的，却终究也不会为此而改变什么。

    浑浑噩噩之中，长生已经开始有些意识模糊了，但他依旧强撑着眼皮不愿合上，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竟然有些嫉妒的说道：

    “上天给了你一个好身世，还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可是我呢？活到现在，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不曾拥有，其实我很早就曾经想过，其实死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可以不在受这些苦难折磨了，你说是吗？”

    泪珠悄无声息的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受尽世间苦难风霜的长生自伤幽怨，孤身一人的他自世间苟活，只为了寻那心中念想的一丝光明，然而时至今日，这世间给他留下的，却依旧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生养在富贵人家，自然不会说是了，可你知道吗，离开寺庙以后，我辗转去过很多地方，却无一列外都受人欺压，遭受排挤，起初我流浪至榆县，哪里的人们倒也算是善良富足，我走街串巷讨口吃食，倒也勉强能够得活，但哪里的乞儿却是容不下我，每每我讨到吃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过来抢夺殴打于我，到了最后，甚至连吴大爷留给我的羊皮子大袄，也一并抢了去！”

    说到这里的长生，咬的牙齿咯咯作响，想必那时的苦痛让他难以释怀，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但无力反抗的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那时已是严冬了，没有衣衫御寒的我，很快就染了风寒，但我哪里有钱去抓药治病呢，我只好去求，求那济民药店的老板予我活命，但他们还是将我打了出来，我自是不愿这般窝囊死去，毫无办法的我只能去偷！对！我只能去偷！”

    长生越说越气愤，以至于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但我身单力薄，又不会那些走门入户的勾当，哪里又能偷的到呢，那些药店的伙计将我拎在街上示众毒打，一直将我打到昏死过去才罢了手，你可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说到这里的长生，好像想起了他及其不愿意提及的往事，瘦弱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痛苦挣扎的神情！

    “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寻得一户人家的猪圈，夜里冷的紧了，我就翻进入抱着它们取暖，饿得耐受不住，我就于它们一起吃喝，虽说它们是畜牲，却是予我平静安和，分我残羹剩饭，就像我原本就属于它们一样！！！哈哈哈哈！！！”

    长生说与到这里，整个人都已经行如癫狂，笑声更是凄厉嘶哑，说不出的悲戚苍凉！

    过了好一会儿，长生才平静下来，只是整个人都以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但他依旧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道：

    “你也不要怨我，自从老方丈和吴大爷走后，我已是很久没和别人这般说过话了，若是你这半个神仙还能活下去，就把我的尸骨送回溪国郡县的隆空寺吧！我总是也得魂归故里吧！”

    长生对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少女，吐尽了多年的酸楚与心声，相较于苦恼于饥饿，其实他最害怕的还是寂寞与孤独，这些年间无人护其左右，寒暑冬来，陪伴他的只有雨雪风霜，一个人在睡不着的夜里，只能对着满天星月求以安慰！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长生甚至还交代了身后之事，此时他心声吐尽，再也无甚牵挂，意识模糊之前，仿佛又看到哪位仙子像他飘然而来，只见他嘴角微微一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