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映月阁上下便开始整理行礼,大件家具虽搬到了长乐宫,可剩下的些细软也不好摆弄,从门帘子到窗纱,是扔是留,都需玉沁发话才好动作。
又有碗碟儿、衣裳,零零碎碎,偏又上了册子,丢不得坏不得,桩桩件件记录、指点起来都是麻烦事儿。
月白,如练,静静洒落玉沁所在的一方殿宇屋苑,白日里喧嚣的金碧之宫,如今被柔柔的月光笼罩,渺渺,好似附了一层薄纱,有光影浮动,是不远太液池一角映过来的月光。
映月阁前的牡丹开得正好,大朵大朵的浅粉嫣红,奶白月黄在微风中摇摇曳曳,柔韧而不失妩媚之色。清芳吐蕊,缕缕香气透过棱窗,闯入一方静室。
玉沁在屋内,听着小桃细细回禀,拳头越握越紧:“你是说,有人监视映月阁,监视我?”
小桃点头,皱眉道:“回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东边儿大柳树上伏着个黑影儿,还以为是哪儿刮来的破布,紧走了两步,谁知眼前一花,就没影儿了——婢子先还真以为自己眼花,可想到敏贵人之死……如秀姐姐也怀疑过,是不是李家所为,甚至害怕小姐也惨遭不测的。”
玉沁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只你发现有人监视一事,叫我心中实在怕的紧。”
小桃忙走过去宽慰:“那人也不知监视多久,却没机会下手——敏贵人是在重华宫殁的,还是‘咬舌’而死,想来,李家也是不敢真明目张胆地杀人,只好伪造为自尽。您身边随时都跟着人,与被看押起来的敏贵人不同,且,也没个由头,那起子人定不好下手。”
虽如是说,可玉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小桃想了想:“还是叫桔梗姐姐与泽兰姐姐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吧。”
“不用,你忘了,你家小姐不是那等没用的娇小姐。幼年在老宅,不也学了几手拳脚功夫……只我那绣花拳头,怕难以对敌的,少不得要备下些毒物,纵是死也要拉上个把垫背。”
小桃很不喜玉沁碰什么毒,想起之前小姐兵行险招,自用砒霜就慎得慌:“小姐!您答应过婢子不再自残的!”
玉沁一口水险些将自己呛死,提步上前敲她头:“什么自残,本小姐是有备无患。”
南边儿湿热,蛇虫鼠蚁众多,她常奔向山中寻草药,识得毒,懂得医,虽不精通,可也勉强算个半仙儿。
二人在屋内“密谋”半天,才商议出个章程来,忽而,玉沁想起派小桃去浣衣局的目的,忙问详细。
“人却是没寻到,那里头的人都被打怕了,与外人说句话,都担忧被姑姑们揪住打一顿。后来,婢子掏了些钱儿,才问得,这些日子,也不知外头怎又想起了关雎宫旧事,已经去了几波人问询李婕妤被贬斥之事。婢子再问才打听出一二——被赶去浣衣局的宫人,没熬过刑去了的也有,被人使了由头带走的也有……总之,再想找那些旧宫人,剩下的都是些外院洒扫上的,什么都不知。婢子又跑了趟慎行司,也都这些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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