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斑点,不过肌肉线条顺滑,看着倒是十分精壮。总结下来,就是长相磕碜的精壮汉子。
不是他没记住,而是下意识的忽略了,毕竟是个小角色么。这阮小七就如老头子说的,因为穿了方腊的龙袍,原是要封盖天军都统制,被夺了官职贬为平民,在家孝敬老母亲呢。
“行,就他吧,老丈安排人照顾好我们的战马,可能要逛上两天才会回来。”
“好说好说。”老头子连连点头,随即转身招呼着阮小七到一边说话。
磨叽了一会儿之后,阮小七又找了两个人,走过来对着王言拱手道:“这位大官人,我家的船就在码头,咱们这就去梁山?”
“走吧。”
“哎,那几位跟我来。”阮小七当先走在前面,带着王言等人到了码头,上了船就晃晃悠悠的向着梁山的方向飘去。
“听那老仗说你原是梁山的水军头领?”
正在船头上掌控方向的阮小七闻声回头,看了眼笑呵呵坐在船上的大官人,转回了头嗡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宋江死了,知道吗?”看着回头的阮小七,王言笑呵呵的继续说:“不光是宋江,还有那个李逵也死了。吴用跟花容二人,在宋江坟前的树上上吊自尽,就在楚州南门外的蓼儿洼,宋江选的,说那里与梁山相像。”
他能看出来,阮小七是知道宋江已经死了的。想也正常,毕竟宋江死了都有小半年了,阮小七好歹是退役的草寇,虽不问江湖事,但一些消息总也能得到的,人家就在那个圈子。
“大官人到底是谁?与在下说这些做什么?”
王言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了此事,你又恰好是梁山有号的头领,无聊之下与你说说罢了。看你的样子,宋江的死你也不怎么关心?”
阮小七没有回话,一声不吭的划着船。他就是赚到带路的钱,可没有陪着聊天解闷的钱。他也不爱说原来的那些事,两个哥哥都没了,越说越难受。
呵呵一笑,王言也不在意,身体随着船上下起伏,饶有趣味的看着景色。
其实也没什么景色,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片芦苇丛,高高的,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在出了河道,离开芦苇丛之后,才算是看到了水泊的真正面貌。
水面波光粼粼,远处是梁山的山群,算是一个湖中岛。山上从峦叠嶂,绿树成群,长势茂盛,看着还不错。
就这么,一路无言,划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才从石碣村到了已经有些破败的梁山码头。
梁山破败是正常的,因为自从梁山招安之后,这里就没有人再占山为王了。事实上最近两年时间,整个山东,已经被禁军扫了一遍,严厉打击占山为王的草寇盗匪。吸收阳谷县先进经验,所有犯罪人员,全都轻判不外贬服刑,就在当地服劳役,往死了干活。所以梁山这个好地方,自然也没有后来者敢占据。
现在只是有些左近打鱼的人,会在这里休息一二。也有些人在这山上开几亩地,耕作过日子。梁山没了,大家都挺高兴的。
踩着石阶向山上走去,晃晃悠悠的到了梁山一景,断金亭。此亭于悬崖之畔,三面环临深谷绝涧。十二根石柱,撑起一个歇山卷棚式的屋顶,四檐上翘,脊兽栩栩如生,大有凌空欲飞之势。于亭中远眺,山下的广大水泊,远处的无尽群山,尽收眼底,顿生豪迈之感。
大官人背着双手,看着天边风光。
晁盖是不是在这眺着远方,满足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宋江是不是也在这里远眺,看着汴京的方向,研究着如何弄死晁盖夺权,又如何招安谋富贵……
梁山是个好地方,若是现代中,如同现在这般保留下去,绝对是个大火的旅游景点。好像是因为金兵入侵,大宋掘了黄河,致使黄河改道,导致这里的水泊没了源头。这一次肯定是不会没,如果没有大的地质变动的话,毕竟人祸他能免,天灾他却挡不了。
看过了断金亭,在阮小七的带领下,到了梁山又一景,忠义堂。王言注意到,阮小七看着忠义堂牌匾的眼中,满是嘲讽,看来他什么都懂,这里原来叫聚义厅的……
宽大的堂中到处都是灰尘,角落、房梁都是蜘蛛辛苦劳动的果实,还算平整的地面上,散落着百多把椅子,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忠义堂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还是有些阴森。再加上人深处安静、空旷的环境中,自然有的那一丝心颤,感觉还有些恐怖。如是恰巧听说了一些梁山人马在这造下的恐怖故事,定然是极害怕的。
怪不得山下都有人种地过日子了,山上的这些东西却任凭荒着,是不敢动,怕惹了鬼神。当然主要也是没到那个份上,还能凑合过,要不然鬼神也不多啥。
看着摇头感叹的王言,阮小七没忍住,又问出了声:“大官人,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梁山这么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只是无聊之下消遣游玩而已。至于我是谁……”王言笑呵呵的指着风吹雨打脏兮兮的玻璃:“那是我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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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抱了抱拳:“阮小七见过王将军。”
看他这样,王言就知道是他的风评起作用了,不禁摇头一笑:“觉得我是人人喊打喊杀的佞臣?”
“草民不敢,将军帮助梁山除了高俅那厮,我们兄弟都是记着的。”
“那是宋江耍滑,脱我下水。若不是本就跟高俅不对付,单凭这一点,当时你们梁山就该换头领了。”
“总是帮了我们的,若非将军出力,我们还不知道被那高俅害成什么样呢。还有林冲哥哥,他总算是大仇得报,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后悔了?”
阮小七没说话,躲着眼睛看向别处。
没有嘴硬的说什么不悔,折腾了一场,到最后也没得到什么,还是一个打鱼为生的平民。两个哥哥都死了,三兄弟剩下他一人,老母亲没事儿就哭啼啼,如何不悔。
“走吧,带我再转转。”
阮小七应了一声,继续做一个不称职的导游,一言不发。
王言没有心思理会心情不佳的阮小七,他对阮小七的心路历程没什么兴趣。毕竟劫掠生辰纲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钱花的多爽啊,每天只管酒肉快活,赌钱也不担心还不上,就可着最大的来,刺激啊。
他知道,阮小七从头到尾都不同意招安,不过是后来被裹挟着不得不从。从来和宋江不是一条心,更不要说招安之后,杀了高俅麾下虞侯的那个何成,可是他的手下,硬是自刎而死,宋江假惺惺的抹眼泪,再说此前还有晁盖的死在那里。或许晁盖刚死的时候,他不知道,但是过了那么久,怎么也该研究明白了。
虽然没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有今天也是自己选的,享受过了,罪也遭了,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不差水军的人,阮小七这个撑着小破船,还没文化的水军头领,也没什么可用的,懒的搭理。
如此,晃晃悠悠的在梁山晃悠了一圈,这看看,那瞧瞧的,这才在晚上坐船回到石碣村,也没有理会阮小七,带着手下骑着马儿,颠颠哒哒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