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再避讳与薛梓喻相见,因为,如今他是这天下之主,他可以不用再像从前那样隐忍不发,那样严密地将她藏在身后,不让她与任何人相见。
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时间总会带走一些什么,也沉淀一些什么。
顾氏的荣华过往烟消云散,钟离墨璇在此后陷入了无尽的空落与消沉。
扶玉轩成了他最常踏入的地方。
幽竹林深,月华浅辉,一盏烛火,两樽清酒,相对而坐。
薛梓喻歪着头,杏眸圆睁,注视着失神的钟离墨璇,她执笔,借着清冷黯淡的烛火在小纸条上写字,因着口哑,她的身边总是备着纸笔。
她问他,“你这些日子都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不开心?”
用力将纸条塞进男子指缝间,他这才如梦初醒般低头看着纸上的娟秀小楷,喟叹,“梓喻,有些事朕说出来,你并不能懂。”
薛梓喻蹙着弯月一般的眉,极不开心地用手比划着,“我陪在你身边也有些年了,你有这样的神情,只会是因为一个人,那个模样与我相似的人。当年若不是因为我的这张面孔,你也不会这样庇佑我。”
女子的眼神中尽是嗔怨,却又不想让他看见,只能将眼睑轻垂,浓黑的睫羽在颊上覆了一层阴影,她的樱唇噘着,十分可爱的模样。
钟离墨璇无奈道,“到底瞒不过你。”
“你遇见了她?”她猜测。
他说,“算是遇见,却也算是没有遇见。因为,我看见她时,她在珩王爷的怀抱里。”
“你的意思是,她将珩王爷错认成了你?”薛梓喻总能将他的心思猜出几分。
钟离墨璇低头沉吟,语调沉缓,带着许多思虑,“不无可能,若是前些日子,我知道珩王向我求娶的女子是她,我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你答应了她与珩王爷的亲事?”
“为了钟离氏的天下,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我这个王兄极有可能站在顾家一边!”他是了解钟离墨珩的,那个总是一脸波澜不惊的男子,经历的许多坎坷与波折,他知道得很清楚。
也正因此,他知道钟离墨珩对于他继承皇位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的心服口服。
薛梓喻低着头,搅弄着手指,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他比划,“我与她颇为相像,我可以代嫁。”
“梓喻,你太傻了。朕怎么会让你去,你与她到底是不同的,六年之约那一日,朕没有去见她,朕自己造下的孽,该是自己解决才好!”
“你还能怎么解决?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薛梓喻的眼神急切。
钟离墨璇浅灰的眸子里显出万分的坚定,斩钉截铁道,“朕会亲自去见她,如若她记得朕、相信朕,就算是舍了天下换一个她,也值。”
“可这钟离氏的江山该如何?”
“如今顾氏已平、西凉已灭,若是恭仪亲王他要这天下,朕拱手让与他,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