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明嫣如夏日暴雨般汹涌的泪水,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她用眼泪这种方式来宣泄她的哀伤。
从前的她,若是委屈,若是生气,皆是在他面前痴笑怒骂一通,便会好起来。
这次,她哭了。
泪眼婆娑,眼眶红红的,如一只仓惶的迷途的小兔。
更为荒唐的是,他竟不知道她的难过从何而来。
他手足无措地将她抱入怀中,润泽的唇覆在她的头顶,喃喃道,“嫣儿,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的心都乱了。嫣儿,是我不该与你调笑,我错了,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她的身躯剧烈耸动着,伴着嘤嘤哭泣声,怎么也停不下来,如一把利刃不疾不徐地极认真地划过他的心,有一种让他难以启齿的疼痛。
他只能将她紧紧地拥着,反复摩挲着她的发丝,不敢松手,那样地温柔,像是呵护着最柔软的小婴儿般。
殊不知,他最害怕的事情,便是她难过啊!
可是,他却没有能力阻止住她的难过。
好半天,明嫣的哭声从有声化为无声,只有豆大的泪珠子还在簌簌落着,不能停歇。
慕知岸胸口的衣襟沾满了她的泪水,微微泛着苦涩的湿意透过薄薄的中衣,渗入他的心里,他低低地哄着怀中的泪人儿,不眠不休地,永不疲惫一般。
然后,他听到怀中人带着浓重鼻音说道,“夫君,答应我,不论朝中有什么斗争,你都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好吗?”
“嫣儿,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他温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脸,替她拭去残留的泪水。
“夫君,答应我!”她的语气轻轻柔柔,却带着不能抗拒的坚持。
慕知岸喟叹一声,喑哑道,“有些事情,你不懂。一入朝堂,身不由己。”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他们都不再说话。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欲言又止;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不能多言。
他们,不是不爱,只是爱得太深。
寒冬腊月,天明总是极晚,天边红光乍现时,又总带了些寒夜初隐的萧瑟。
忆薇醒时,头还是发痛,不过精神倒是较之前两日好多了。
清禾趴在榻边睡着了,忆薇轻轻将她推醒,极度疲软道,“你便这样睡着了?幸而这屋子里生了炉火,不然下一个生病躺在榻上的便是你。”
清禾还有些睡眼朦胧,此时稍作清醒,一边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笑道,“看你又会怨怪我了,便知道你就快好了。我去让厨房备了膳食,熬好药,然后叫阿慕将军他们一起用早膳。”
忆薇点了点头,清禾便麻利地去准备了。
待她再回来时,忆薇正坐在梳妆台前,看她进来,叫嚷道,“清禾,帮我取一些脂粉来,病了这两日,面色极是不好呢,这样子根本无法出去见人。”
不知为何,忆薇今日看着自己这一张脸,总是想好好描摹一番。
清禾将脂粉递给她,看着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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