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坛落地,与地面撞击碎裂。
忆薇双手托着腮,然后,她在微醺的醉意里,听见自己略带娇憨的声音,“你和嫣儿姐姐,到底怎么了?”
慕知岸剑眉微蹙,面露严肃,低低道,“嫣儿······她有心事瞒着我。”
“嫣儿姐姐不论有何事相瞒,你们终归是夫妻,她终归不会害了你。”
“她会不会害我,我并不在意,”慕知岸显得有些愠怒,“她现在要害的是整个北齐,这便是我不可忍受的。”
“嫣儿姐姐一个女子,祸害北齐于她有何意义?”忆薇反问。
慕知岸将明嫣从顾太后那里接回后,便觉得她的一切都变得神秘莫测。她总会时不时地向他透露顾太后的宽和温雅,在他面前言说顾太后于她的照顾与恩情。
只是,明嫣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在说这些话时,他从她的眼中只能看出惊恐、看出畏惧。
他不知道顾太后到底对明嫣做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嫣儿,对那个北齐高高在上的女人,充满了敬畏。
而且,连带着她的政治立场也偏向了顾太后与右相顾思无。
他将自己的发现与担忧,一一向忆薇倾诉。
最后,那个微醺的女子,目光清明着对他说,“阿慕,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我必须说出来。”
慕知岸看着忆薇,一时怔忡,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忆薇看出他的默许之意,沉声道,“嫣儿姐姐或许是有什么弱点被顾太后抓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之前,慕知岸一直关心的都是明嫣的变化,并没有去深层地考虑到这种可能,此时,忆薇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才有些恍然大悟。
可是,嫣儿,到底是什么弱点,让你宁愿相信顾太后,也不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夜半,他回屋之时,明嫣已经伏在书案上睡着。
一室烛光明明,他静静立在案前,看着烛火的光华覆在明嫣白皙柔和的侧脸上,她漆黑的发丝如一帘幽瀑,于肩背之上飞流直下,静谧的与她的裙袂交缠。
她秀丽的眉间,透着莫名的不安之意,仿佛是在做着无望的挣扎,看得他的心内涌起刀绞般的疼惜。
而在那个女子沉睡的梦里,充满着无助与惊恐。
那是一双属于孩童的温软娇嫩的手,它不停地在她的面前抽搐着,仿佛鬼魅一般的狰狞。她努力地想要去握住那双手,想要让它变得温和安静,让它不那么痛苦,只是,明明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她却怎么也无法抓住它。
她方寸大乱,竭尽全力想要去留住那双小小手掌,她的身体,像是被巨蟒紧紧缠绕,任她如何挣扎,那双手啊,怎么离她越来越远了。
越来越远,好像要相隔成生与死的距离。
她的喉管中,撕裂一般的疼痛,凄厉喊出绝望的声音,“不······不要走······”
然后,她感觉到大片大片的水泽不可抑制地漫出眼眶,和她的巨大的悲伤一起,充溢着整座房间。
她缓缓的睁开泛红的眼睛,接着,有一双温柔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了他的怀中。
这是怎样的一个怀抱啊,还带着酒香,莫名地让她生了醉意。
无法自拔。
“嫣儿,我在!”慕知岸沉稳安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让那个噩梦的影子融化在温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