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唯小人与女子难养。”钟玉行也不再勉强她,来日方长,他还有的是时间细细盘问。
忆薇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是跳着娇俏笑道,“钟玉行,我就不告诉你,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罢,她故意翻着白眼朝他吐吐舌头,一旁的清禾也不由得被她逗得发笑。
钟玉行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巷陌尽头时,清禾才勉强将恋恋不舍的忆薇拽进了屋内。
烛火微光,在朴素整洁的小屋内,笼一室幽光。
清禾与忆薇并排躺在榻上,忆薇小时候极怕黑夜来临,黑暗让她感觉恐惧,因此她总爱与清禾同榻而眠,就像现在这样。
“小姐,如今已被他撞破女儿身,你……”清禾小心翼翼道。
忆薇侧身看着清禾的侧脸,满不在乎道,“男儿身与女儿身又有何不同,不过都是好好与他相伴。”
清禾忧心,“可现在的他并不认识你,若日后他娶了别的女子,你又当如何自处?”
忆薇闻言,沉默片刻,锦被中的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嗫嚅道,“那……若他不需要我了,我离开就是了。”
“他现在也并不需要你,你不过是一厢情愿地想在他身边而已。”清禾的话有些残忍,如一把锋利的刀,割得忆薇心中生疼,不过这话确确实实道出了实情。
忆薇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想看着他幸福,若有一日他生活的长乐安康,常见笑颜,而这些欢喜全是因为另一个女子都不是因为我,那便是我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忆薇说这话时,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与煞有其事。
清禾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倒也不再多做劝说,她相信忆薇有能力保护好她自己。
而她,只需要在她身边,好好照抚她便好。
烛火残泪尽,微弱火光跳耀片刻,闪瞬熄灭。
忆薇今日与钟玉行文争武斗多时,早已倦累不堪,不多时她均匀的呼吸便归于更深的平和。
清禾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心下渐松,慢慢地也有些乏了,她轻轻翻个身,也沉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窗外乌云遮月,无边秋雨泠泠而落,淅淅沥沥。
北齐皇宫,大庆宫。
一阵风吹开轩窗,雨水飘飞入室。
灯火如昼,煊靖帝钟离墨璇伏于案前,面前的奏折堆积成山,他一本本翻过,修长的手指握着朱色笔于奏折上圈点。
他脸上的倦意愈发重了,皇后秦茵捧着亲手熬制的银耳燕窝汤进来,轻柔道,“皇上喝了汤,早些休息罢。”
墨璇抬头笑着接过白玉汤碗,声音疲惫,“茵儿费心了,你坐下,朕有些话对你说。”
秦茵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将头倚在他肩上。
墨璇一勺一勺将银耳燕窝汤喝掉,将碗搁在案上。
他接过秦茵递来的锦帕,边拭了手与唇,边道,“朕与顾相、顾太后之间迟早将有一战,这一战极为险恶。若赢了,朕不负钟离氏江山,可若输了,朕愧对父皇临终嘱托,愧对天下百姓,只能以死······”
他的谢罪二字并未出口,秦茵已坐直身子,纤纤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唇,“臣妾与衾儿必定会全力帮助皇上,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墨璇眉间深锁,“想来茵儿你也知道,顾思无与顾太后内外勾结,朝堂后宫皆在他们的把控之中,朕现在所处之境可谓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秦茵道。
墨璇轻声道,“但说无妨。”
“皇上以为,如今朝堂上还有几人能为我所用?”
墨璇思虑片刻,道,“朝野上下,除却秦衾外,恐只有一个慕知岸出身寒微、忠厚耿直,对我钟离氏一片丹心。”
秦茵直言,“臣妾却觉得慕知岸也并不可靠。”
“此话怎讲?”墨璇疑惑。
“皇上是否记得慕知岸之妻明嫣?”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子纤弱的身姿,问道,“就是慕知岸出征西凉之时,被顾太后接进宫中住的女子?”
秦茵点头,“听闻慕知岸与明嫣情深意重,夫妻感情甚好,但是明嫣在太后身边住了一年之久,这整整一年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明嫣极有可能已被策反?”墨璇修长的手指攥成拳,指节泛白。
若是慕知岸也不可信,那么只凭秦衾孤军作战,便是连半点胜算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