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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老头和张宁攀谈,但张宁没什么兴趣,示意江有德来应付。张宁只说要纸墨笔案,于是管家打开了上房一旁的书房。
张宁一进书房就吩咐文君磨墨,接着奋笔疾书。一篇文章的腹稿已经酝酿多日,这时候无须多想,下笔就来。不过写着写着发现一些遣词造句不太得体,便一边写一边修改。
这时老徐从厨房烧了一壶水拿进书房,对侍候笔墨的文君说道:“你去问问哪里有茶叶,给东家沏盏茶喝……这庄子上的礼数真是不敢恭维。”
张宁把笔搁在砚台上,回头说道:“他们人少,我就见两三个人,那老头和老江他们在客厅里啰嗦,剩下的两个估计正忙着为咱们准备午饭。小节就不要计较了,茶也不用,找个杯子倒些开水凉着,一会再喝。”
老徐听罢应了一声。
几个女子都在书房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这陌生的地方让大家都有点茫然。
张宁丢下一篇修改了多处的潦草文章,又在纸上随意写写画画,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过得一会儿他再次搁下笔,抬头着窗子。
这处庄子非常安静,如同富家在郊区的“别墅”,并没有修建在人口聚居的村庄里。能听到稀稀疏疏的鸟鸣,仿佛还能闻到庄稼地里的气息,自然清香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粪臭。
张宁舒一口气,心道:在和外界开始联系之前,这里应该没有人打搅的,也是比较安全。其实很多麻烦都是自己去招惹才会有。
他转头着刚倒了开水放在桌子上的老徐,又回顾三个注视着自己的女子,忍不住开口道:“汉王为什么不南下进攻南京?”
老徐没开口,不料那春梅倒漫不经心地说:“他不是想造反当皇帝么?只要打下京师就成了,干嘛要大老远从山东跑去南京,嫌麻烦吧?”
“有道理。”张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春梅呵呵笑道:“我随口说的,猜对了?”
张宁道:“我寻思汉王就是这么想的。他干的事起来就是一个急,急不可耐。带着这么一个心情,自然是想直接进攻京师见效快……可是这条路显然不太明智。”
春梅倒是轻松,依然带着笑容:“我觉得,倒不如让张大人和汉王换换身份得了,你去做汉王,说不定就能夺下皇位。”
张宁随口道:“我倒不是想夸口,如果我处在汉王的位置,夺帝位不一定能成,但朱瞻基想玩死我,肯定没那么容易……可惜没有如果,我不是汉王,拥有的东西比他差远了。”
他顿了顿正色道:“我们到山东来,要做的事是什么?”
几个人都转头着他,这正是大家关心的问题。现在这边风声很紧,着要打仗的模样,冒险跑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张宁道:“只要做成一件事,想方设法让汉王带兵南下去打南京。汉王稳住不被很快消灭,对咱们太重要了。只要他还在,朝廷就不可能抽调出主要力量到西南边陲对付咱们那些人,咱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否则事情如登天难矣。”
春梅道:“我们又不是汉王,连认都不认识他,能管得着他要作什么?”
“确实有点不好办,不过得想办法。现在不想方设法迎难而上,将来就得面对更大的难题。”张宁沉吟片刻,说道,“唯今之计,只有从汉王的兵部尚书朱恒身上下手……杨士奇的眼光,我是很相信的,既然杨士奇都说朱恒很有见识和才能,我也估计这个人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而且汉王能礼贤下士对他,直接提拔到兵部尚书的重要位置,说明朱恒在汉王面前说话是有分量的人。”
“张大人认识朱恒?或是了解此人贪财……好色?您不会在我们三个人中间挑一个女人去使美人计吧?”春梅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给张宁的感觉在这个时代很前卫,常常表现出漫不经心无所谓的嬉皮笑脸。
张宁摇头道:“贿赂或美人计哪能容易凑效?就假设那朱恒贪财好色,他把东西收了,为什么一定要对美人言听计从、而且是事关军机决策?朱恒能被大人物上平步青云,他又不是傻的。”
他说罢转过身去,拿了一张白纸,提笔照着那张潦草的文章开始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