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
昏暗的房间里,风飞离一把关上门扉,正待歇口气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前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惊讶只是一瞬间,风飞离很快就调整过来,冷静地看着前方朦胧的轮廓,“去和邢星月喝了点酒。”
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过后,风飞离眼中那道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楚起来。伴随着昏暗的褪去,澜渊俊朗的面容出现在风飞离的视线里。
“是吗?”八王爷一步步走进,伸手想要将风飞离因为奔跑而变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揽到耳后。
然而风飞离却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半步,“是的,澜渊。”
伸出的手指顿在空中,八王爷的嘴唇在仅剩的昏暗的遮掩下抿紧旋即又松开,手指随之收了回来。“那就早点休息吧。”
门扉被打开,随即又是关上的声音,脚步声却并没有随之响起。风飞离心头一紧,双手紧紧攒住衣摆。
然而八王爷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稍作停顿之后,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紧握的双手随着脚步的远离而慢慢松开。仿佛所有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但心里却又异常地被酸涩所充斥着。风飞离有些支撑不住,一下子就跌坐到地上,将头深深埋在腿间。
干燥的裙摆被一滴滴水珠濡湿,断线的水珠从风飞离的眼里争相恐后的掉落。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底只剩下朦胧的素洁的裙摆的颜色,但心里却因为接二连三的蹊跷而蒙上了洗刷不掉的晦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飞离终于将头抬起,被泪水流淌过后的脸颊还残留着晕开的妆容,狼狈又惹人心疼。目光呆滞,她近乎僵硬地从地上站起,沉重地脚步一步一步向着床沿迈近。
终于跌进温暖厚实的被褥间,被冬日的低温所冰冻的肌肤在渐渐暖和起来的丝被中得到了暖融,而心里的严寒却并非外物能够融解。
和衣躺下,风飞离辗转反侧,虽然极力想要将所有的怀疑和不确定统统抛到脑后,虽然很想要强迫自己选择相信,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面对自己深爱的人的隐瞒而无动于衷,正如她做不到抛开眼下的一切,逃离澜渊的身边一样。
“澜渊,澜渊。”风飞离双眼无神地望着帷帐的顶上,喃喃自语,“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在风飞离想通一切之前,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心魔之所以谓之心魔,就在于它只存在于你一个人的心中,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只能由你独自面对,是臣服还是战胜,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夜渐渐在风飞离的挣扎中变得深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风飞离竟然也在反侧间渐渐入眠。而王府的另一头,往常总是灯火通明的书房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光亮。八王爷的房间里,一盏不算明亮的蜡烛正兢兢业业地燃烧着,偶尔有油花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静静地站在窗边任由着寒风穿堂而过,划过自己的脸颊,八王爷似乎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觉。他忽然眼帘微垂,嘴角泛起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眼里却满是宠溺,“我的小花猫,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伸出白皙的大手将被寒风吹得嘎吱作响的窗子关上,八王爷从窗边踱回桌前。轻轻拿起桌上的一封信纸,他缓缓将其凑到蜡烛的火焰上,看着火舌将信纸快速吞噬殆尽。
“师傅,我会遵守承诺。”寂静的房间里,伴随着熄灭的烛火,一声低沉的叹息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