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风飞离心中是有多少只神兽奔腾而过,但现实就是,她被拉了出来,她被深夜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她被拉到了护国公府,她被拉去治疗不孕症。
接受了这样的设定,风飞离忽然又淡定了。算了,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还在医院的时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值夜班的时候,啥情况没遇到过啊,也不差这么一遭了。
虽然邢星月在来的路上已经跟自己报备过了现在钟时迁的情况,但饶是如此,当风飞离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钟时迁也知道自己吓到了风飞离,勉强笑了笑,脸上满是歉意。
风飞离连忙摆摆手,示意她坐到桌边,自己给她号号脉。
钟时迁很是乖顺地按照风飞离的意思坐下,伸出了自己的手。
风飞离见状眉头简直是挤到了一处去。
女子以肝为先天,经带胎产,多多少少都会和肝扯上点关系,想来这位钟姑娘也不会逃脱这个定律。但光就望闻问切望这一点,风飞离就知道其中的棘手。
且不说初初开始时,这位护国公的长孙女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导致了不孕,但眼下的情况却是,这位钟姑娘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让人一眼就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眼下的情况,不孕恐怕是要暂且放到一边了,纠正她现在已经开始渐渐偏离了正常轨道的精神状态才是第一要务。
“你很想要一个孩子吗?”风飞离收起了自己号脉的手,转而帮钟时迁理了理衣服,将她瘦骨嶙峋的手腕遮住。
钟时迁从一开始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孩子”这个字眼却让她立马有了反应。她开始全身颤抖,眼里闪过痛苦又希冀的光,嘴里念念有词,喊着孩子孩子。
不等风飞离有所动作,一边一直关注着的邢星月就立马凑上去把自己的好姐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风飞离伸手握着钟时迁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钟时迁颤抖得更厉害,却还是不肯回答。
“你很想要一个孩子吗?”风飞离不放弃,锲而不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大概重复了十次,钟时迁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风飞离加重手上的力量,邢星月也是把她抱得更紧。良久,风飞离出声引导:“别害怕,也别逃避,把你的想法说给我们听听,好吗?”
钟时迁哭得更大声,却开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风飞离和邢星月踏出护国公府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天空大亮,太阳开始兢兢业地工作的时候了,但两人显然都没有交谈的心情,沉默着上了马车,沉默着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风飞离想起之前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辗转反侧,明明很累了,却怎么也不能入睡,始终觉得钟时迁的哭声还在自己的耳边回响,怎么赶也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