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党争的烽火会烧到这里,石总兵是兵部尚书的人,有人弹劾兵部尚书不作为,理由是跟蒙古人交战多年,竟屡吃败仗,说明兵部尚书没有能力统帅全军,因此有人要弹劾他。可想要弹劾一个在朝中根基深厚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只有一点一点削弱他的实力,把他的亲信一个一个瓦解掉,如此才能砍倒那棵大树。
石总兵正好是兵部尚书的亲信,他被人弹劾跟蒙古人私下进行了无数次贸易,且有通敌之嫌。偶尔跟住在边境的蒙古百姓互通利市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但要说他通敌,这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了。
当吏部尚书马勇把朝廷的意思转达给石总兵的时候,石总兵急红了脸,义正言辞的说:
“石某驻守边关多年,牢牢守住这最后一道关卡,从未有过半点差池,如今朝中有人居然污蔑我通敌,我就算死都吞不下这口气。如果我跟蒙古鞑子暗中勾结的话,恐怕江山早就不保——”
马尚书见石总兵越说越气,到最后连江山不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赶紧走到门口看了看,见外面还好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你说话小心,当心隔墙有耳。”
石总兵还在气头上,涨红了脸,伸手重重的拍一下桌子,激动的说:
“朝廷那些酒囊饭袋,既不会领兵打仗,也不会运筹帷幄,却会污蔑诽谤别人,为谋一官半职就结党营私,树立朋党,那些饭桶怎么也不想想江山都是靠我们武人打下来,如果写几篇文章就能决胜千里的话,还要我们这些当兵的来干什么。哼,想凭手中的一支秃笔定点江山,简直痴人做梦。”说完,石总兵又拍桌子,拍得桌子上的茶盏差点掉在地上,发出乒乓之声。
马勇无奈的看着石总兵,皱着眉说:
“如果我跟朝廷那些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话,现在难道还会在这里对你好言相劝?”
石总兵见马尚书这么说,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想,莫非马勇是张大人的人。张大人正是兵部尚书张华。
“马大人,是不是有人让你带话给我?”石总兵也不笨,开口就这样问马勇。
“唉——”马勇边哀叹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石总兵见他露出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忍不住问他:
“怎么,是不是张大人在朝中遇到了什么麻烦,莫非有人想弹劾张大人?”
马勇心想,我提示了你半天你终于缓过来了。只见马勇朝石总兵轻轻点了点头,石总兵轻声惊呼了一句,咬着牙狠道:
“我就知道朝中有人想陷害张大人,那些只会动动笔的酒囊饭袋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他们在皇上面前舌绽莲花,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把死的说成活的,即使没影的事他们也有本事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们这些抛下亲人家眷,长年征战在外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人在他们眼里是不名一文的武夫,如此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要编出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陷害我们,真是岂有此理。”说完,石总兵激动又要拍桌子,这次马尚书早有准备,在石总兵的手快要碰到桌面上的时候被他握住了。
“石总兵稍安勿躁,我这次前来把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如果石总兵聪明的话,就知道张大人的意思。”言毕,马勇盯看着石总兵。
石总兵先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马勇,马勇朝他点了点头,石总兵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变得明朗,他恍然大悟的说:
“莫非张大人要我——”
石总兵说到这里,马勇立即用手掩住了他的口,他小声道:
“石总兵领悟了就好,一切小心为是。”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马大人。”石总兵起身朝马勇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马勇扶着他的手臂,让了让,笑道:
“张大人的话我已经带到,至于下面该怎么做,就全看石总兵你的了。”
“请马大人放心,既然我已经知道身边出了这样的人,今后做事一定会小心,马大人回去之后跟张大人说,让他放心,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的时候我不会打草惊蛇,只有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会来个瓮中捉鳖。”
“石总兵能这样就好,这也是张大人的意思。”
“原来我和张大人想到一块去了。”
“哈哈,谁让你们两个是师傅和徒弟,石总兵是张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恕马某直言,你们两个比亲生父子还要像。”
“马大人说笑了。”石总兵见马勇赞他类张大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位骑马的头领在门口禀报:
“石总兵,抓到一个奸细。”
“什么,奸细?”石总兵听说抓住了一个奸细,神情立即紧张了起来。
王参将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倪千总,还有被反剪住手臂的星遥。
“把奸细带上来。”
“是。”王参亲自把星遥带到石总兵面前。
“跪下!”倪千总见星遥到了石总兵面前不肯下跪,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命他跪下。
星遥最恨这个倪千总,对王参将的印象都没有这么坏,倪千总给他的感觉是狐假虎威。
石总兵打量着星遥,道:
“这个蒙古人居然是奸细。”
“回石总兵,他不是蒙古人,他说他是汉人。”王参将把如何抓住星遥的过程对石总兵说了。
听了捉拿星遥的经过之后,石总兵开始疑惑起来,他继续打量着星遥,问他:
“你说你是苏州人士?”
“在下的确是苏州人。”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在千里之遥的蒙古?”
“在下跟你个朋友一起到蒙古来做买卖,误入蒙古鞑子的营地,为他们所擒,在下的几个朋友都被蒙古鞑子所害,在下侥幸逃了出来。”
“哦?”听了星遥的话,石总带着疑惑的口吻说:
“你那几个朋友都被蒙古鞑子所杀,你怎么又逃出来了,可见你在撒谎,我看你肯定是蒙古奸细,以为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就能瞒过我石某的眼睛,哼哼,你未免也太自作聪明了。王参将,把他给我带下去,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他为什么要做奸细。”
“是!”王参将正欲带星遥下去,星遥大声喊起了屈:
“我不是蒙古奸细,我是汉人,请总兵大人明鉴!”
“带下去!”石总兵不耐烦的说。
“哼,连奸细和好人都分不清楚的人居然还想领兵打仗,难怪屡屡被蒙古鞑子打得屁滚尿流,原来竟是个有眼瞎,好坏不分,忠奸不明。”星遥在被带下去的时候高声数落石总兵。
石总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被抓了起来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辱骂他,就是因为这样,石总兵对星遥忽然发生了兴趣,他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句:
“王参将,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我带进来!”
这下连马勇都觉得奇怪了,人刚刚才被带出去,现在又嚷着带他进来,不知石总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不但马勇觉得奇怪,王参将和倪千总也觉得奇怪,尽管觉得奇怪,但两人还是把星遥带了进来。
“跪下!”被带到石总兵跟前的星遥仍不肯跪下,倪千总像刚才那样在他小腿肚上狠踹了一脚,以此想迫使星遥跪下,这次星遥比刚才有了经验,他知道一旦自己不肯下跪,那个满脸横肉的倪千总肯定会用脚踢他的小腿肚,所以他早有准备,倪千总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他忍住疼,站得直直的,愣是不跪下,脸上居然还带着鄙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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