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孙浩正讪讪的笑道。他心里暗自好笑,哪有做哥哥的给自己的亲妹子起这样的绰号。
此时田方把拇指抵在下巴尖上,食指顺着下巴尖摩挲,边沉思边问孙浩正:
“你刚才说你在十三行那边做生意,十三行我早先就听说过,好大一处贸易市场,别说天朝的东西,连外国的东西也堆的琳琅满目,想必那边的赚头肯定是好的。”
孙浩正“呵呵”一笑,故作谦逊的说:
“马马虎虎而已。”
“怎么个马马虎虎法?难不成在你眼里一年赚几百万两纹银也算小生意?”纹茜道。
孙浩正咪了一口酒,咂了咂嘴,说:
“一年赚几百万两已经是大买卖了,我既没那个命也没那个本事赚这么多。”
“嗨——”束星达见孙浩正说话吞吞吐吐,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道:
“你怎么扭扭妮妮像个娘们似的,难道还把我们这些人当作外人,不肯对我们说真话,以为说赚的多了,我们会问你借钱?你这样未免也忒小看人了,你怎么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门口那块朱底金子的牌匾看见了吗,那是苏州城响当当的一块牌子,你难道还担心我们缺钱,你说赚的多了,我们会问你借钱不成?”
“不是不是,二舅哥说岔了,我怎么可能在诸位面前有所隐瞒呢,实在是我下的本小,所以一年的红利不多,奔波一年只有上百两赚头,若下的本大,就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少说也能赚上千万两。”
“你说一年能赚上千万两?”束星达瞪大眼珠子,惊愕的看着孙浩正。
此时别说束星达,连纹茜和田方都瞪着惊讶的眼睛看着孙浩正。
“大木,五姐姐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不会骗五姐姐吧,我们家开在苏州城的所有铺子、钱庄、当铺加起来,一年也才只有二千两不到的赚头,你一个人在十三行那边做买卖,居然能赚这么多?”纹茜诧异的说。
孙浩正笑了笑,道:
“我怎么敢在五姐姐面前打诳语,五姐姐何等精明,我若有半句谎话,在五姐姐面前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可能五姐姐没有去过广东那边,所以不知道那里是怎么一个情况。”
“我们这里的确没有人去过广东,你去过的,到是说说看,那里到底是怎么一个景况?”田方道。
孙浩正步步为营,见这些人一点一点落入他设下的陷阱,就道:“说穿了那边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奥妙,无非就是物以稀为贵。”“怎么个物以稀为贵法,我听说广东人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四条腿的,没有一样不吃的,莫非他们那边的人好吃成性,把差不多的东西都吃光吃尽了,你就光运吃的过去,一年赚他niang的几百万两?”束星达说。
“哈哈,二舅哥又说笑了,广东人虽然会吃,但也没有到吃空了的地步。我说的物以稀为贵是指跟洋人做买卖,我们这里的瓷器、丝绸漂洋过海运到他们那里去能翻好几倍呢,反过来西洋人的小玩意很受我们这里的人欢迎,一个这么小的鼻烟壶,都能卖上千两纹银。”
“他说的对,去年我们这里来了几个洋人,他们听说苏州的刺绣好,就搜罗了很多过去,说如果卖到他们那边价钱能翻几个倍。”田方有点激动的说。
“年前我跟大太太去张巡抚家送年礼,见他们家的摆件好精致,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后来听人说这都是西洋玩意,一个像烟筒似的有一个眼儿能对在上面看的,叫什么万花筒的,就这么一个东西就要卖十两纹银呢。”说着纹茜伸出两根指头。
束星达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金鸟笼,说:
“别看这只鸟笼做的考究,不妨老实跟你们说,这是我纺照一个朋友家的鸟笼叫金店里的人打造的,他家里那只才叫精致呢,里面有一个机关,在底下轻轻一按,就响起音乐来,笼子里的鸟也会随之活动,有趣的很,听朋友说这只鸟笼是西洋所产,卖它的钱都可以在狮子山脚下盖一处三进深的庭院了。你们看,西洋玩意在我们这边卖的多贵。”
孙浩正见这些人谈论的津津有味,心下大喜,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故作烦难状,哀叹了起来。
“哎——”
纹茜见孙浩正叹息,笑道:
“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钱挣的太多,不知道怎么花,反而给你添了烦恼?”
“五姐姐又取笑我了,我先前已经说过,因为下的本太小,所以一年的收益十分有限,除去吃用已经所剩无几,我一直想着把小柔接回去,不瞒诸位,我对小柔还是有感情的,但家中二老说什么都不愿让我把小柔接回去,那是因为小柔落跑之后彻底伤了两位的心,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做两位的工作,可惜我连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两位仍十分固执,说什么都不让我跟小柔重归旧好。”说着,孙浩正又叹气。
田方有点听不明白,不解的问孙浩正:
“做生意归做生意,小柔归小柔,听你的口气好像小柔害你不能赚大钱似的,这是何故?”
孙浩正刚欲开口,二少爷高声道:
“这还不容易,你在外面置一处房屋,把小柔带回去,金屋藏娇不就行了。”
“二哥又胡说,我们家小柔是明媒正娶的,藏藏掖掖不是太委屈她了。”纹茜一脸正色的反驳不知事的二哥。
孙浩正笑道:
“五姐姐说的是,我不想委屈小柔,但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把小柔领回去,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外面挣了大钱之后再回去,父母看在钱财的份上,肯定会网开一面让我把小柔带回去。”
“大木,真是没想到你的父母居然这么势利!”束星达惊讶的说。
相比束星达的大惊小怪,纹茜和田方此时心里琢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听大木的口气似乎十三行那边的生意很好做,别的不说,物以稀为贵就不错,反正我们家是开绸缎庄的,将来要是跟洋人做起买卖来,有先天优势。同样的绸缎卖给洋人能翻好几倍,获利如此之丰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先前不这样,那是因为没有中间人可以调停,如今有大木做这个中间人,我们不就可以事半功倍了?这么想着,两人相视了一眼,田方朝孙浩正瞥了瞥,纹茜会意,立即笑着说:
“大木,五姐姐早就听说十三行那边的生意有赚头,不知你想不想把生意做大?如果想的话,五姐姐到有个不错的主意帮你把生意做大。”
孙浩正巴不得纹茜这句话,急不可耐的说:
“我就是本太小,如果本再大点的话,比如有千把两纹银我就有本事一年赚它几千万两,别说几千万两,如果精打细算的话,上万两都赚得。”
纹茜等人一心想着挣大钱,所谓利令智昏,即使孙浩正在他们面前夸下这么大的海口,也浑然不觉。
只见纹茜对他说:
“前年我跟老爷去南京的时候,见那里有一家酱园就是有四五个人合起来一起开的,这些人原本是做小生意的,不过都跟酱扯得上关系,有制作酱菜的,卖酱瓜的,所以几个人凑到一块,那么一合计,决定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索性开一家酱园,到时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到也办的有声有色。”“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像那些人一样,大家凑一块砸点钱下去,去十三行那边经营?”二少爷道。“刚才大木不是说本下的小,赚头少吗,我到有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们把钱交给大木,也学那几个开酱园的人那样,你出一份我出一份,不过我们跟那几个开酱园的人不同的是,只出钱不出力,出力的事就交给大木去做,随便大木到十三行那边做什么买卖,大家事先讲好,年底分红的时候,你得利多少,他得利多少,按照说好的来分,不用你争我抢,各人拿各人的一份,既公平又合理,既清楚又明白,岂不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