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少爷。”何敏拦哆嗦着。
星遥很厌烦看见何敏拦,想到万一何敏捷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了怎么办,已经逃也似走到门口的星遥,重新折了回来,用警告的语气对何敏拦说:
“今天的事你谁也不要告诉,知道了吗?”
何敏拦心下窃喜,想,我并没有和你坐实了那个事,你却以为木已成舟,看来昨天夜里你的确喝醉了。
“是,四少爷,敏拦记下了。”何敏拦怯怯的说。
“记下了就好。”星遥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何敏拦听见他在外面和董少爷说话的声音:
“咦,老束,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去?”
何敏拦听见四少爷沉默了一下,才说:
“昨天喝醉了,在你这借宿了一晚,我走了。”
“吃了早饭再走吧,厨房已经备下了。”
“不了。”何敏拦发现四少爷的声音越来越轻,就说明他已经走远了。
此时何敏拦从窗口看见董少爷和新娶的小歌伶朝西边走去,何敏拦似乎很依恋这张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慵懒的躺在上面。只见她的眼睛不停在眶中打转,似乎正在酝酿什么阴谋。
“四少爷,敏拦是不会忘记你的。”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何敏拦笑了起来,她笑得有一点邪门,小眼睛乜斜着,一条歹毒的计策涌上心来。似乎长久以来何敏拦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可以让自己一飞冲天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何敏拦发誓一定要牢牢抓住,因为她要出头。
束府,大门口。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南边驶去,其中一辆马车前面坐着吉祥,如果不是四少奶奶要出门,赶车的不会是吉祥,吉祥如今差不多成了四少奶奶的专用车夫。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两辆马车就在一个弄堂口停了下来。等掀开车帘,有人从里面走下来,才发现车上坐的是束府四少奶奶和五姑娘。
大户人家出行总会引起路人的围观,他们乘坐的车子太华丽了,百姓侧目而望在所难免。这条街上住的百姓都知道束府是苏州一等一的大户人家,他们家的女眷很少出门,今天有幸一见,百姓们早就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就站满了狭小的街衢。
百姓是看热闹的,他们见从车上下来两位穿金戴银的年轻女子,一位穿桃红色对襟绸夹袄,披着银鼠皮的坎肩,身量中等,长得面若桃花,眼似水杏,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钗一枚鎏金嵌宝海棠花式步摇。围观的百姓见她从前面一辆马车上下来,认识纹茜的人对大家说这位是束府五姑娘,最能干的一位,现在跟着大太太当家理事呢。百姓们的啧啧称赞之声传入纹茜耳中,纹茜很得意,不自觉的抬了抬下巴,连走路的样子都现出几分傲慢来。
接着从第二辆马车上也下来一位年轻女子,认识的人对大家说她是束府新娶的奶奶。待婧姝露脸的时候,黑压压站了百八十号人的街衢噤若寒蝉,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人们看得都呆了,原先他们以为从前面一辆车上下来的女子已经是人间仙品,等看到婧姝的模样之后,才发现真正的人间仙品在这里。人们不敢相信世上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以为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貌若天仙的女子吹化了。
“五姑娘,四少奶奶,就是这里。”在前面引路的是谷管家的老婆。
纹茜原本走在前面,当谷管家的老婆指给她看阿四家就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时,把婧姝让到前面。
婧姝笑了笑,知道纹茜心虚,不敢打头阵,婧姝发现平时做事麻利的纹茜原来还有缩手缩脚的时候,她不禁在心里好笑,想,这些人都是纸做的,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今天正好是阿四头七,大太太让纹茜过来跟阿四的爹娘赔个不是,纹茜不敢一个人来,拉了婧姝一起来。绵绵她们让婧姝不要来,说,那是五姑娘自己做错了事,与你何干,你待人这么好,不见别人也会待你好。婧姝到没觉得什么,尽管她心里清楚纹茜拉不下这张脸,用自己做挡箭牌,但她跟阿四的娘熟稔,同情阿四的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亲自过来一趟,也好略表一下同情。
纹茜尽管来到阿四家里,也见到了阿四白发苍苍的爹娘,但样子却显得很高傲,连正眼都不看阿四的爹娘一下。
“四少奶奶,五姑娘,坐。”张根家的给两人让座。
纹茜皱起眉头说:
“好脏的椅子。”
张根家的一脸尴尬,站在那里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婧姝走到阿四的灵前,上了一炷香,想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不禁红了眼圈。此时婧姝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始终低垂着头,脸上的神情无比哀痛,婧姝想他莫非是阿四的丈夫。
“今儿个是阿四的头七,五姐姐和我特地过来拜祭阿四,聊表心意。这是十两银子,你们替阿四买口薄棺好好安葬吧。”婧姝让绵绵把银子放在桌子上。
婧姝一直都在用眼梢瞄站在门口的男子,当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银子时,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抓起包银子的绢包,粗鲁的塞到绵绵手里,大声道:
“把你们的钱拿走!”
绵绵愕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愤怒的男人。
张根家的生怕女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忙跟婧姝赔不是:
“四少奶奶见怪莫怪,小婿一时鲁莽冲撞了四少奶奶和五姑娘,还请二位见谅。阿四死的太突然,别说小婿,就算我和阿四的爹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说着,张根家的呜咽了起来。
婧姝扶着张根家的让在椅子上坐下,安慰她:
“哪个没有儿女,哪个的心不是肉长的,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
张根家的生怕女婿冲撞了主子,没想到四少奶奶不但没有生气,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们,张根家的深受感动,拉着婧姝的手哽咽道:
“我们统共只有阿四这一个女儿,现在她去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婧姝也替二老难过,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
纹茜已经开始不耐烦,她嫌阿四家的椅子脏,一直不肯坐,站了会儿觉得有点乏,想着要回去,但见姚婧姝似乎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纹茜就开始发话了:
“四少奶奶,我累了,想回去歇着,你慢慢跟阿四的娘唠嗑吧。”说完纹茜就要走。
绵绵心想,这叫个什么事,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要走,这还像样子吗。绵绵尽管不悦,但毕竟不敢冲撞纹茜。
婧姝岂会这么容易让纹茜走,是她在大娘面前言之凿凿的说要来给阿四的爹娘赔不是,来了之后连一个不是都没有赔就要走,这到底算个什么事。
“张根家的,今儿个是五姐姐要来给阿四上香——”婧姝想替纹茜开个头,希望纹茜接过她的话茬说几句贴心的话,让阿四的爹娘心里好受些,然而没想到的是,纹茜居然没好气的打断了婧姝,冷道:
“四少奶奶这不是你要来给阿四上香,硬拉我一起来,给你做陪衬的吗?”
婧姝惊讶的朝纹茜看去,只见纹茜一脸傲慢,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绵绵看不过去,说了一句:
“五姑娘,你在大太太跟前不是说的好好的,要来给阿四的爹娘赔不是吗?明明是你拉姑娘来做你的陪衬,你怎么反赖姑娘,说姑娘把你当陪衬?”
话音刚落,纹茜铁青着脸,样子像要打人似的,其实纹茜的右臂已经高高举了起来,如果不是绵绵反应快躲得及时,已经挨了纹茜的巴掌。
“好一个贱婢,竟敢当着主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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