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府上的少奶奶,干妈可以时常来府上走动,你是既看儿子又看女儿,既看女婿又看媳妇,有双重身份在此,就算在府上常住谁还敢说半句闲话,若有这样的人,敢情是活的背过去了,干妈你说我说的是吗?”
洪道婆乐呵呵的道:
“姚太太说的自然是对的,若婧好做了三爷的媳妇,正如姚太太所言亲上加亲,如此成人之美的事情我若不做,那才叫做有损阴鸷呢。”
“说的就是这个礼,干妈只要把我们家婧好的婚事放在心上就好。”夏氏道。
洪道婆满口应承,三个人又站着说了会儿话,夏氏母女朝婧姝走去,洪道婆来到三房所在的梅园。
夏氏母女回到婧姝屋里的时候,婧姝已经要睡了,见到母女两喜滋滋的样子,婧姝觉得奇怪,当她朝这母女两看去,越发怪异起来,夏氏手腕上的玉镯不见了,姚婧好耳朵上的珍珠耳环也不见了。刚才绵绵去了四太太屋里,给婧姝带回来一个消息,香香今天去见过老爷,不知她跟老爷说了些什么,总之她前脚刚走,老爷就让人去太太屋里传报,叫太太立即去见他,太太因为上次和老爷拌嘴,还在气头上,所以赌气没有去,老爷为此发火。主仆三人全都觉得香香似乎对老爷说了什么,否则为什么她一走,老爷就让人去叫太太,只是不知道香香到底对老爷说了些什么,害得老爷要大动干戈,见太太不肯来见他,就在家里发火,说从此再也不许太太踏进他的屋子半步。
香香是星遥的表妹,又是婆婆最信任,最喜欢的外甥女,有些话即使当着冰玉和绵绵的面婧姝也不大好说,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婧姝觉得香香莫非去老爷那里给自己上眼药了,因为婧姝发现香香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很不友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然而一切都只是猜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婧姝不敢妄下断论,一口咬定香香在老爷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不过就算香香没有在背后使绊子,至少她已和夏氏母女暗中结了同盟。这还是绵绵今天去冬梅那里,冬梅对她说的,冬梅说:
“姑娘可知上次我在竹林那边经过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绵绵边剪花样子,边问冬梅:
“你难道看到鬼了?”
冬梅笑道:
“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鬼。我看到姚太太、姚小姐和表小姐在一起,三个人说了好长一会子的话,姚小姐还把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解下来送给表小姐呢。”
听了冬梅的话,绵绵放下剪到一半的花样子,对冬梅正色道:
“这两个主一到府上就不干好事,先是不给姑娘脸,执意要住在大少奶奶屋里,如今又和表小姐好成这样,不知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要回去告诉姑娘。”等绵绵回来之后就把从冬梅那儿听来的告诉了婧姝。
婧姝虽然不知道夏氏母女要干什么,但她们和香香好成这样似乎有点奇怪,这两个主的为人,婧姝难道还会不知道,她们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若不是一本万利怎么舍得送珍珠耳环给香香,除非她们有求于香香,否则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们究竟有求于香香什么呢?对于这一点婧姝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知道婧好把珍珠耳环给了香香,当婧姝见婧好耳朵上空空如也时没有觉得奇怪,但当她发现夏氏手上的镯子也不见了时就觉得怪异了,婧姝想,莫非镯子也送人了?她们跟何敏捷这么好,难道送给了她?婧姝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感觉夏氏母女在背后做这么多动作肯定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只是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婧姝也懒得猜测,见她们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没有多搭理她们,正想去安寝,刚走到门口,身后响起夏氏不冷不热的声音:
“姑娘,让你姐姐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婧姝回头不解的看着夏氏,道:
“你们两个睡在暖阁里,不是讲好的吗?”
姚婧好咯咯笑了起来,婧姝见婧好笑的得意,心想,她哪根筋搭错了,没事也能笑这么欢?
“娘,我们走,跟她说她也不懂,我们还是睡我们的觉去吧,呵——,我也困了。”婧好打了个哈欠,母女两转身朝暖阁走去,婧姝一脸狐疑看着她们,自嘲似的笑了笑,摇着头想,真是一对活宝,说出来的话简直莫名其妙,什么“让你姐姐留下来陪你”,若要你姚婧好相陪,我宁愿寂寞而死。
婧姝因为不知道夏氏母女正在酝酿的计划,所以听不懂夏氏的话,其实夏氏是想跟婧姝说,让你姐姐留下跟你做妯娌怎么样。若让婧姝知道母女两正在酝酿的计划,不知会做何感想,可能婧姝会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哪有女儿家自己主动贴上去的。
洪道婆此时还在三房屋里,三房的几个女人见了红道婆问这问那,恨不得把自己的前世今生都问够了问全了。洪道婆刚到三房那里的时候,星达正好提着鸟笼出去,见了洪道婆,星达笑道:
“干妈好久没来府上了,一向可好?”
洪道婆知道星达是府上的二少爷,给他福了福,道:
“贫尼见过二爷。”
星达边笑,边朝外面走去:
“老家伙到还有点意思,雀儿,咱们宵夜去了,爷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乐不思蜀,呵呵呵。”
关露祺见惯了星达的样子,先前她也管过,但发现管和不管一个样,后来也就懒得管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省下管的精力自己养好身体要紧。
洪道婆知道二爷是潘氏的一块心病,这次入府洪道婆准备捞足好处,潘氏虽说是姨娘,但如今在老爷身边贴身照料,想必也已经是财主了,这婆子见潘氏对自己的儿子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也装模作样,啧着嘴,摇着头,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潘氏说:
“太太,二爷还那样?”
潘氏道:
“可不是,自从那个事之后越发自轻自贱起来,整天只是斗鸡走狗,谁的话都不听,若他的媳妇多说了他几句,还跟他媳妇横,我瞧着就像着了魔似的,真怀疑有人在达儿身上用了厌胜之术。”
文茜见母亲这么说,忙笑道:
“娘你别瞎猜疑,快让干妈进来坐,站在门口风大。”
洪道婆见了文艾和关露祺,笑道:
“六姑娘、二少奶奶身上可好?我瞧着,见二位的气色到还不错。”
关露祺笑道:
“还是老样子,既不好,也不坏,我上次让弱蕊给你送去的香油钱可都得了?”关露祺给洪道婆的哪里是香油钱,她让弱蕊去问道婆要送子观音,不过关露祺这么说,洪道婆也听懂了,只见她笑道:
“二少奶奶送的香油钱我已经得了,二少奶奶下次不必特特的命丫鬟送来,用完了我自然会替二少奶奶垫上,下次一起给也使得。”
关露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问洪道婆要送子观音的事,见洪道婆很帮衬她,两个人只以香油钱代替送子观音,关露祺心里很受用。
其实问洪道婆要送子观音的人何止关露祺,文艾要过,文茜要过,甚至连潘氏也要过,潘氏一要要三个,两个替自己的女儿求的,一个替儿媳求的,潘氏的三个送子观音都在洪道婆那里,让她天天供着。如此洪道婆从这些人手里得了不知道多少钱财,供奉送子观音得买香蜡,就这个上那婆子从三房这边得的好处一年不下五十两。
大伙说了会儿话,潘氏让女儿和儿媳都去睡了,她单独留洪道婆下来。那婆子忙活了一天,此时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但碍于潘氏的情面,只能硬撑着。只见潘氏屏退流苏,只留她和那婆子两个人在屋里,悄声问那婆子:
“那个小人你替我做好了吗?”洪道婆压低声音,凑到潘氏跟前,正想开口说话,忽然紧闭着的门被一阵怪风吹了开来,这阵风来势凶猛,呼啦一下居然连罩在灯罩里的蜡烛也吹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