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住了她,喜姐儿知道大祸临头,反抗的力气出乎绵绵的想象,居然挣脱开绵绵的手臂,连衣袖也扯破了,没命似的朝前跑去。
“抓住那个娼妇!”冰玉大叫一声,站在地下的几个仆妇可不是摆设,五六个人一起上,把想逃走的喜姐儿箍铁桶似的围在中间。
“见了四少奶奶为什么跑?给我把她捆起来。”绵绵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根绳子,几个仆妇不一会儿就把喜姐儿捆了个结结实实。
喜姐儿叫嚣着,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扯着喉咙高叫:
“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放了我,这是太太屋里,你们胆敢对我无礼。”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到底是太太屋里还是四少奶奶屋里?”绵绵怒道。
喜姐儿膝行到婧姝跟前,哭道:
“四少奶奶救命,快让这些奴才放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婧姝觑着喜姐儿,冷道:
“放了你,没这么容易,给我掌嘴,直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绵绵早就摩拳擦掌想教训喜姐儿这个娼妇,此时听姑娘说要给那娼妇掌嘴,绵绵二话不说照着喜姐儿的脸面就是两个大头耳光,冰玉在心里呐喊,好个姑娘,为维护自己的主子豁出去了。喜姐儿挨了打,一个劲讨饶:
“求四少奶奶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婧姝懒得理她,叫绵绵住手,对站在地下的仆妇说:
“给我掌她的嘴,她还是不老实。”
因为这喜姐儿平时仗着有潘氏等人在暗中撑腰,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些仆妇早就看她不惯,得了四少奶奶一句话,一个个跃跃欲试,唯恐打不到喜姐儿,顿时院子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巴掌声,那喜姐儿原先还有叫嚷的力气,不出一刻早就满脸鲜血,还哪有力气喊叫。
彩新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冰玉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对她说了,彩新最恨背叛主子的奴才,见喜姐儿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非但没有叫仆妇们住手,而是咬了咬牙说:
“给我打,这种奴才要她何用,不如打死了到干净。”
喜姐儿膝行到彩新脚下,带着满脸血污哭道:
“求三姑楞(娘)饶命。”因为口里的牙被打落了几颗,说话含糊不清,把三姑娘喊成三姑楞。
彩新不像彩靳,她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别说打落喜姐儿几颗牙,就算把人打废了打死了,彩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见彩新一脚踢在喜姐儿小腹上,厉声道:
“狗奴才,别说打你,就算要你的贱命也使得,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背叛主子,明里一套,暗中一套,若不责罚你,到显出我们二房的软弱,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谁屋里,你在跟谁说话。娘病病歪歪,自己都顾不周全更加没有精力来管你们这些奴才,彩靳是个好性的,四少奶奶刚进府没多久,越发不会来管束你们,两位爷黑天白日在铺子里奔波,家里鸡飞狗跳的事他们根本没时间管。如此难道你就以为二房没有人了吗,你给我抬起头来,看着我,最好把我牢牢的记在心里,至少二房还有我!”彩新说的掷地有声,喜姐儿吓得打了个哆嗦,像条可怜虫似的跪在地下拼命求饶。
就在这个时候彩靳也来了,她去彩新屋里找姐姐,小丫头们对她说三姑娘去四少奶奶屋里,于是彩靳就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情景彩靳唬了一跳,拉着彩新的手胆战心惊地问她:
“姐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彩新看着喜姐儿冷,道:
“怎么了,你问她,弟妹说的不错,我们这里真的出了个奸细。”
婧姝见彩靳惊慌失措的样子,忙安慰她:
“四姐姐别怕,咱们屋里的奸细总算找到了,就是这个喜姐儿,我和三姐姐正在审她,想让她把幕后主使说出来,她死活不肯说,所以挨了打。”
喜姐儿见彩靳是个好说话的,知道今儿个三姑娘和四少奶奶铁了心要拿她作伐,她把全部的希望全都放在彩靳身上,可怜兮兮的求她。彩靳尽管老实,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老实人也有发倔脾气的时候,彩靳最看不惯喜姐儿这种人,不耐烦道:
“我不想看到血,见了血觉得头晕,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把她拖到柴房去,等通知了大娘把她撵出去,从此不许踏进束府半步。”
喜姐儿见彩靳也发怒了,知道最后的希望也没了,被地下的几个仆妇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等喜姐儿被带走之后,婧姝请两位姐姐到屋里坐,冰玉一五一十把从朵云那里听来的话对两位姐姐说了。彩靳见喜姐儿居然污蔑四弟和四弟妹婚前有暧昧,气得直掉眼泪:
“真真是人善被人欺,这些狗奴才太没有王法了,居然在背后污蔑自个的主子,天理何在,人性何在。”
婧姝见彩靳越说越激动,忙劝她:
“四姐姐别哭,被你这么一哭我这心里也觉得酸酸的,到不是我和星遥无辜被人污蔑,我是替娘痛心,家里出了这种奴才,真是娘的不幸。”
彩新叹息着说:
“弟妹说的一点不错,别说你替娘痛心,连我都替娘觉得不值,娘向来都很宽待下人,别说打就连骂的时候都没有,娘的好心就这样被人糟践了,叫人如何不悲伤。”彩新说着也红了眼圈。
看到两个姐姐这样,婧姝只得强笑着安慰她们:
“这样的奴才就算打死都不会有人同情,其实这个事我觉得喜姐儿不过是出头炮,真正的元凶躲在幕后,如今惩治喜姐儿希望能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听了婧姝的话彩新冷道:
“幕后元凶除了她还会有谁?”说着彩新伸出三根手指头,意指潘氏。
彩新表示赞同,说:
“难怪她上次到娘屋里大吵大闹,原来是有奸细向她报告的,弟妹当时就说屋里出了奸细,如今看来这个奸细就是喜姐儿了,只是她是负责浆洗的丫鬟,很少到屋里来,不知她是如何知道大娘动用官中的钱替姐夫脱罪的事的。”
彩新道:
“想知道还不简单,等一下问了不就全都知道了。”
婧姝点着头说:
“待会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不能让她蒙混过去,冰玉,吩咐下去,就说我的指示,让婆子们好生看着她,别让她出什么意外,万一没有审,她先来个咬舌自尽可就不好了。”
冰玉答应着去了,彩新笑道:
“还是弟妹想的周到,我被气坏了,这回儿还觉得心慌呢。”
绵绵见彩新这么说,道:
“三姑娘让我们家姑娘给你瞧瞧吧。”
婧姝笑道:
“把手伸出来,让我来替你看一下脉象。”
彩新摇着手笑道:
“不了,不了,娘要你替她看病,我也要你来看病,你是到我们家来做少奶奶的,不是做佣人的。”
绵绵见彩新这么说,抢过话头道:
“三姑娘还不知道我们家姑娘的好呢,前儿个三爷病了,姑娘还替他去诊治呢,我们家姑娘天生一副热心肠,在家的时候还替看不起病的穷人免费义诊过呢——”
婧姝见绵绵一个劲夸自己,打断她,道:
“你这丫头又胡扯些什么,我是想着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忌讳成那样,若是碰到别人恐怕又要生出多少是非来,什么弟媳妇进了大伯的房间。”
彩靳笑道:
“若真有人这么想,那他就是个没良心的,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忌讳不忌讳的原本就是世人自己往自己身上套的一把枷锁。”婧姝暗自感慨,别看彩靳文气的好像被一阵风都吹得倒似的,原来她是个最有见识的,能说出这种话,真让人佩服。她说的一点不错,所谓的礼教都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