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府,菊园。
小柔得知文茜撵走的几个上夜的小厮里有两个是春桃的表侄,气的要去跟文茜理论,被颜氏拉住了。
“你去干什么?人都已经被撵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也是他们不好,若他们用心值夜,家里的窗户纸怎么会被人弹破?你去非但不能挽回局面,说不定还会被那个主排揎一顿,没事碰一鼻子灰。那个主伶牙俐齿,连大太太都被她笼络了,你口拙舌笨,脑子又没有她活泛,碰一鼻子灰还是其次,没准还会被她奚落,你说这样值得吗?”颜氏对这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女儿伤透了脑筋,春桃是颜氏的陪房,见小柔要去替她出气,急道:“这都是奴才不好,如果不对姑娘说这个事姑娘就不会这样,奴才对姑娘和太太说这个事不是想让姑娘替奴才出头,奴才何尝不知被撵出去的那两个小子平时都是游手好闲的,连他们的老子都说这下可好了,得到报应了,这是罪有应得,寻常不是喝酒就是赌钱,把他们的老子娘气得什么似的。奴才领姑娘的心意就可是了,知道姑娘为奴才好,奴才心领了,至于那两个小子撵出就撵出了,他们只不过是奴才的远房表亲,况且家里的日子不是很艰难,家里有一家缝衣铺,专门给大户人家做四季衣裳的,有常客户,日子也算殷实。”
小柔显然被气坏了,谁的话都听不进,说到激动处就哭,看到女儿哭,颜氏毕竟有些于心不忍,柔声劝道:“你的一番好意我们都知道,只是为了两个奴才去跟人争论值得吗?怎么说你也是小姐,谁敢真正埋汰你?若你真的被人埋汰了,娘定会替你出气,如今真的不是时候。你以为她就比你强了,前不久我还听她母亲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呢,别说她母亲怨她,连她的嫂子也是这样,二少奶奶虽然不言不语,但你千万别以为她是个好性的,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在腰上,试想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女儿,放着正儿八经的媳妇不用,却偏偏让女儿当家理事,试问哪一个做媳妇的心里会舒服?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心里肯定怨恨得什么似的。”
颜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柔总算安静了下来,不再提去文茜那里讨说法,只哽咽着说:“我们四房一直被人排挤,特别是三房那起子人,总把人往死里踩,我们家亏得还有邈儿,否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欺凌我们呢。”
春桃见小柔这么说,擦净了眼角的泪,强笑道:“有道是来日方长,咱们家小少爷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到时就是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所以还请姑娘宽心,凡事只记在心里,他们爱怎么闹由他们闹去,我们过我们的安生日子,等小少爷长大了,考取了功名,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颜氏替小柔拭干净了脸上的泪,又让玉香拿水来给姑娘洗脸,说:“别哭了,娘知道你的心意,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怎么说主持中馈的人是大太太,那个主算个什么,说得难听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她再有能耐将来这个家毕竟是姓束的子孙的,我看她这样也没多大意思,你仔细想想娘的话,说的究竟有没有道理?”
这个时候玉香正好端了水进来,她边服侍小柔洗脸,边说:“奴婢觉得还是太太说的有理,姑娘仔细想去,她是跟姑娘一样的身份,她是小姐姑娘也是小姐,她是老爷生的姑娘也是老爷生的。如今她帮大太太主持中馈也不见得是因为能力强,我瞧着觉得新少奶奶到不错,你们说呢?”
玉香忽然提起婧姝,颜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这个才叫作名门贵女,看着吧,日后谁压了谁,谁比谁强,自然会见分晓。”
自从婧姝进门之后,颜氏有一种预感,觉得束府现有的格局会被打破,新少奶奶在行双朝礼的时候面对潘氏的刁难沉着冷静智慧的应对就已经令颜氏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若不是肚子里有这点教养是不会这样的。
束府,梅园,东厢房。
束星迪对新买的金丝雀爱不释手,要拿出去显摆,被关露祺说了一通,束星迪老大不高兴,边用细毛软刷梳理雀儿的羽毛,边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心疼银子,但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每个月三十两银子的分利只是自己花,什么时候给过我半个子,我什么时候又问你要过半个子。”
束星迪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真是触到了关露祺的痛处,她啪一记拍了边上的杌子,吓得弱蕊立即上去劝和:“二少奶奶仔细手疼。
关露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束星迪跟前,伸手就去抓那只金丝雀,还好束星迪眼疾手快,关露祺才没有抓到,就算这样,那雀儿还是受了惊吓,在笼子里没头苍蝇似的扑棱了起来,束星迪又气又心疼,气的是关露祺居然伤害他的宝贝雀儿,心疼的是雀儿万一因此受惊还怎么拿出去显摆。人在气头上是说不出好话的,束星迪吹胡子瞪眼对关露祺呼喝道:“你这是怎么了?要杀要剐冲我来,干嘛虐待我的雀儿?”
关露祺见束星迪爱雀儿如命,心想我病了这么久,天天都喝比黄连还要苦的药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看到雀儿受惊居然骂我,关露祺委屈的哭道:“今后你只跟你的雀儿过,没良心的东西,我算是看穿你了。”
束星迪一门心思扑在雀儿身上,见关露祺哭得呜呜咽咽,索性提着装着雀儿的笼子出去了。
关露祺伸手指着束星迪的背影,咬牙道:“没人伦的东西,你那老子娘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没人性的东西来。”
弱蕊见关露祺话中有埋怨老爷太太的意思,急道:“二少奶奶仔细自己的身体,刚才吃了药,现在又哭,待会若把吃下去的药都吐了可就不好了。”
关露祺哭得无比伤心,哪里听得见弱蕊的劝,见针线笸箩里放着一把剪刀,拿了剪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戳,吓得弱蕊一把抓住剪刀尖儿。
“二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命是二少奶奶自个的,如此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说二少奶奶也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若二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叫广陵娘家的人如何处置?”弱蕊是关露祺的陪房丫鬟,见弱蕊这么说,关露祺方才安静下来,不过已经哭得把吃下去的药都吐了出来。
等关露祺的情绪安定下来,弱蕊又服侍她换了衣服洗了脸,重新装扮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屋外传来何敏捷的笑声:“你们看是谁来了?”
关露祺和弱蕊相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是惊异之色,难道有客到?就在两人猜疑之际,门口已经站了四五个人,那不是自个的嫂子和侄儿侄女吗,关露祺万万没有想到嫂子会带着儿女来看她,笑着迎了出去。
原先何敏捷准备去家庙和住持荒汀说话,刚走到仪门上正好碰到关露祺的嫂子带着一双儿女进府,就把他们带了进来。
关露祺的嫂子此次前来只住两三天,因嫂子的娘家在这里,她也是顺道来看小姑子。嫂子带过来的一双儿女,女儿年长,儿子年幼,几年不见关露祺发现侄女已经长成一个妙龄少女,个头比自个还要高,脸白白的,眉眼有点像娘,都是冗长眼柳月眉,一看就知道是个性子温顺的姑娘,何敏捷拉着侄女的手直夸长的好,问关露祺的嫂子:“姑娘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叫榕绣,今年十七了,绣儿快叫姨母。”
“姨母。”榕绣羞答答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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